老赵叫我别打岔,严肃点,他正在讲的是人类科学史上里程碑式的发现,胡编乱造的科幻电视剧根本无法与之相比。我只好闭嘴继续听他讲科普知识。
这两天的时间里,老赵对我的身体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各项生理功能都正常,排除了先前推测的疾病、病毒的可能,但发现我的某一个或者几个基因可能发生了突变,所以老赵推测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发生了某种进化……
听的我一愣一愣的。
基因突变?做为资深漫画和科幻作品读者,这个词我太熟悉了。看到这里,你是不是跟我一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X MEN、hero、金刚狼、蜘蛛侠……OH!YEAH!
我yy的两眼放光,引起了老赵的注意,听我讲了原因之后,轻蔑的嗤之以鼻,简简单单几句话破灭了我的梦想。“基因突变很常见,有变好的有变坏的,日本二战被扔了原子丨弹丨以后,不少新生婴儿先天畸形,也都是基因突变的结果。那些漫画里的事情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发生的几率比中福利彩票还低。再提醒你一遍,不要用漫画的逻辑来思考科学问题。”
“不过你的情况确实很特别。我在你提供的虫子样本里也发现了同样变异的基因,这让我有了个大胆的设想。”老赵示意我来到显示器前面,打开几幅图给我看,“地球上的生物尽管种类繁多,在分子水平上它们却极为一致,你看这几幅图,它们都有相同的遗传物质--核酸,都用同一套遗传密码转译蛋白质,都用相同的20种氨基酸组成蛋白质,而且尽管氨基酸有左手和右手两种构型,所有的生物都只用左手构型的氨基酸;一种蛋白质对生命过程越重要,越基本,就越可能在所有的生物中都存在,并且其氨基酸序列在不同的物种中根据亲缘关系的亲疏而有不同程度的相似性。由此可以得出结论:所有的生物都有共同的祖先,因此它们才能如此一致;它们是由共同的祖先经过不同的途径进化来的,因此在相似中又有差异。在这个理论基础上,我的假设是由于基因突变,你的身体,包括各种组织、器官、体液,可以还原成最基本的蛋白质形态,然后再由蛋白质形态重塑为虫子的形体。”这次轮到老赵的两眼放光了,不仅放光,简直是目光如炬。
我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突然想起一个事实,我从四楼跳下来的时候,身体正在裂开,但被冻了几小时醒来之后,居然毫发无伤,如果老赵的这个假设成立,会不会是那些虫子进行了逆向的还原,又从蛋白质变回了我的身体?这样我才既没有摔死也没有冻死。
我被这个想法震撼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岂不是跟hero里的啦啦队长一样永远不死?
没办法,漫画看太多了。我从小就相信超能力。
2010-1-27 18:02:00
虽然我觉得老赵肯定会笑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他听了以后,意外的没有再说我幼稚,而是认真的思考,想了一会,拿出张纸过来,迅速而潦草的写满了公式,开始计算。
他的表情时而严肃、时而兴奋、时而迷惑,最后都成了迷惑,扔下笔,喃喃重复着“不可能……根本行不通……”,站起来走了几步,突然拿出了把解剖刀,毅然决然的朝我走来。
我被他的眼神和明晃晃的刀锋吓住了,下意识的后退,他看我的方式好像是在市场里看案板上那些猪肉。
“实践是检验理论的最好方式,你躲什么?”他很不耐烦。
“你准备怎么实践?”我绕着椅子跟他转圈,心惊胆战。
“很简单,切开你的身体,看看能不能实现这种自我愈合。有什么好怕的,只轻轻划几下,不会死,刀子我都消毒过了。”老赵诚恳地解释。
可我还是很怕,那把刀闪着幽幽的蓝光,看上去锋利无比,轻轻划一下肯定也很可观。我继续转圈,同时跟他商量,“老赵……那个咱们能不能换个实践方式?不这么简单粗暴的,比如化验,你有那么多设备……”
老赵站住了,皱着眉思考,“别的方法……模拟培养?不行。那光谱测量……”
我看他放下了刀,刚松了口气,老赵已经一个箭步蹿到我身边,手里的注射器在我脖子上啪的一下。
我难以置信的软倒,老赵把我拖到椅子上固定好,耸耸肩膀,一脸轻松的说:“你逼我的,谁让你不配合。”
“老赵,老赵,我是个人,不是小白鼠小白兔,你不能这样拿我做试验。还有,这个设想太漫画了,你刚才不是还说不能用漫画逻辑来思考科学问题……”我尽最后的努力。
老赵的回答是用宽胶带干脆利落的封上我的嘴。
我在心里狂骂,我靠我靠,你到底是科学家还是恐怖分子!
老赵慢条斯理的戴好乳胶手套,同时跟我交待注意事项,“记住,一会要用意志对身体进行强烈的暗示,命令伤口愈合。我只让你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各种感觉都还正常,痛觉往往能激发人的潜能。如果真能成功,你在科学史上的意义可以超越三叶虫和山顶洞人。”
刀子在我手臂上略一停留,毫不停滞的划下。
锋锐的疼痛直刺入脑,我痛苦的呜咽,眼泪和汗水同时冒出。
鲜血顺着手臂向下流淌,老赵凑到伤口附近,对我下命令,“快,命令伤口愈合。”
说的这么容易,你也被割一刀来试试看。
我瞪着伤口,用力的想,“长好、快长好、止血、肌肉愈合……”
想的头都疼了,血该流还流,疼该疼照疼。
老赵揭开封口的胶带,“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有效果吗?”
我虚弱的摇头,有效果才见鬼。
他这才给我止血、包扎,手法一样熟练。然后自言自语,“没反应?难道是刺激不够强?还是危险程度不够,身体没有启动自我保护机制?”
我提醒他,“老赵,不成功就算了。你是不是先放我起来?”
他看看我,“不行,一次试验的结果不够准确,要逐步加大刺激再试几次才行。”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又贴好胶带,在我腿上割了一刀。
宋矜矜上午来的时候,我身上一共有五道伤口,依次为手臂、大腿、肩头、腹部、腋下,伤口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2010-1-28 17:47:00
看到我的时候她大吃一惊,可老赵保证说我没有生命危险,并且已经给我上了药进行了最好的包扎,然后就盯着她的手里问拿的是什么。
那是她给我们带的早饭,水煎包和豆粥,热气腾腾闻起来特别香,可我还没有恢复行动能力,只能看着老赵自己吃。
宋矜矜坐到我身边问感觉怎么样,我苦笑一下,“还好,老赵的药挺灵,不怎么疼了。”
“老赵这个人别的都好,就是搞研究的时候太疯狂。”她歉意的说。
“没关系,疯狂科学家都这样,我有思想准备。”我没撒谎,美剧里比老赵更甚的博士、法医比比皆是,我见的多了。
宋矜矜对老赵的结论也颇感意外,她思索了一会,问老赵我的情况是微进化还是大进化,老赵含糊不清的说还需要研究,想了想又补充说可能是大进化或者大进化之前的过渡形态。
我听得一头雾水,问宋矜矜什么是微进化,她开始跟我解释,“生物进化有两个层次:微进化,即生物群体由于外部环境、基因频率的改变而产生了变异,但还没有产生新的物种;大进化,即产生了新的物种。微进化时间比较短,不仅可以观察,而且可以对各种进化理论进行验证,比如在不同地理区域生活的人,在肤色、眼睛、头发等方面就有较大的差别,更极端的例子就是狼孩、猪孩,一些婴儿从小跟其他动物生活在一起,就明显具有了这种动物的特征和习惯。而在大进化这个层次,进行观察、验证就要困难得多,因为一个新物种的产生往往要花上几万年的时间。比如从古猿变成原始人,就是一个渐进而漫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