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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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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0-05-24 09:39:55

“书同文”的意义则远远大于“车同轨”。当时七大国的书写文字各行其是,字形相异。秦国使用的书体叫大篆,又叫“蝌蚪文”,源于竹筒上的漆书,因为竹筒硬且滑,油漆也滑腻,故而笔划起止以尖锋书写,字写得头粗尾细,形似蝌蚪。目前出土的书简从未见漆书,但漆书的存在殆无疑问,刘向就参考过不少漆书,章太炎先生在《国学十五讲》里说:“竹简书之以漆,刘向校书可证”。楚国等南方诸国则流行“鸟虫文”,装饰效果很强,写起来麻烦,当画看着好看,能认清的得是高级文化人。广义上,鸟虫文也算大篆,其余五大国也各有富有地方特色的“土产”字形。大家写的都是汉字,可弄是玩出外文的感觉。秦始皇统一的文字叫小篆,是对大篆的简化,结构简化、整齐、定形,易于书写和辨认,对于文化传播的裨益不言而喻。

秦的疆域相当辽阔,东至大海到朝鲜,到朝鲜不能再东行了,否则就喂鱼了;西至临洮(甘肃岷县)、羌中(羌族居住地,在秦陇西郡、蜀郡以西);南到极南之地(“北向户”,门朝北以向日);北据黄河天险,沿着阴山直到辽东。这么大的领土,换做周朝的分封制是管不过来的,但郡县制就不一样了,第次管理,层层追责,统一汇总,秦始皇站在金字塔顶端挥挥手就行了。(446)

日期:2020-05-25 10:11:01

新朝初立,急需用钱。钱从哪里来?那时的钱是铜钱,不是纸币,想印多少印多少。铜本身就是钱,铜人很值钱,但不能花。秦始皇于是想出一大招,将十二万户的大富豪全部像移植韭菜一样“移民”到咸阳,接受朝廷的“关怀”与收割。在秦始皇眼里,这些大户比铜人实在,铜人是摆设,富豪是提款机。每个人都想当有钱人,但钱太多了,就像猪被养肥了,各自珍重吧。

在这些大富豪的“赞助下”,秦始皇在渭水南岸建造、修缮祖先陵庙、宫殿和园林(上林苑)。宫殿叫章台,是秦始皇的办公场所,战国时历代秦王便在此召见诸侯和使节。

秦始皇在咸阳北坡上复制了诸国的宫殿,俨然一个袖珍战国展,它们不是用来展览的,更不是为了忘却的怀念,而是得瑟。得瑟得一塌糊涂,那些宫殿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南临渭水,从雍门以东至泾水、渭水交汇处,宫殿间有空中栈道相连,缭绕回旋。那每一座宫殿,代表着他征服的一个国家。每一座宫殿里,都有各国掠夺来的钟鼓,以及美女。(“秦每破诸侯,写放弃宫室,作之咸阳北陂,南临渭,自雍门以东至泾、渭,殿屋复道周阁相属。所得诸侯‍‍‌美‎‌人‍­‎钟鼓,以冲入之”《史记秦始皇本纪》)(447)

日期:2020-05-26 10:03:08

这个如梦似幻的“布景”甚是可疑,因为工程太大,造价太高,更何况时间如此仓促—这一切都发生于秦始皇元年。秦始皇最腐败的参照物是阿房宫,其实根据考古证据,阿房宫从未建成,那些绘声绘色的描述纯属意淫,可参见夏桀的倾宫和商纣的鹿台。不过秦始皇仿造几个大国宫殿还是有可能的,比如楚、齐、赵,这符合他的人设。有一点可以肯定,当秦始皇在渭水河边叉着腰,面北朝南时,他一定笑得很得意,在嘴角浅浅的笑意里,深藏着波诡云谲的历史风云。绵延不绝的渭水就像秦始皇的思绪,前尘往事如此漫长,比《追忆似水年华》还长,比《尤利西斯》还要凌乱,比《堂吉诃德》还要不可思议。

秦始皇的曾祖父秦昭王在生命的最后几年灭掉了存在近八百年的周朝,从此世无天子。但秦昭王并没有称天子,秦始皇的爷爷秦孝文王也没有,因为来不及,他只做了三天的秦王,连就职大典都没完成就走完了人生旅程。秦始皇的父亲秦庄襄王也没有,他和他爷爷不是出于谦虚,而是瞧不上“天子”这个称号,周天子不过就是王,七大国的君主人人皆为王,没人稀罕天子,何况秦王乎?秦昭王倒是曾起念称西帝,但因为齐湣王耍滑不做“东帝”才作罢。秦庄襄王来不及想出一个比“西帝”好听的名词就死了,他儿子嬴政实现了祖宗十八代都不敢奢求的美梦:成为天下之主。从西周时代的秦非子开始到秦始皇,历经三十六代。(448)

日期:2020-05-27 09:53:07

秦人祖先非子因为擅养马被周孝王从一介马夫提拔成一方土豪,赏地秦亭,赐号秦赢。非子的待遇相当于一个有食邑的封臣,距离一方诸侯还有一百多年的时空。但秦非子和其后人善于惨淡经营,一次次地从破产边缘挺过来,然后再一步一个脚印地壮大,虽无诸侯之名,却有其实。

到了秦非子之后第六代的秦襄公,才因护卫周平王东迁之功,被册封为伯爵,正式成为一方诸侯。周平王给秦襄公开了一张空头支票,将岐山以西当做“应许之地”赏给秦襄公。然而那块地被西戎人占领了,周平王根本做不了主,秦襄公必须要把那块地夺下来才算数。秦襄公多次对西戎人发起冲击,终因操劳过度死于征途,临死也没有进入应许之地。

秦襄公的儿子秦文公俺既定方针办,继续对苦主西戎人穷追猛打,终于成了西戎的苦主,夺下整个岐山。秦文公很守信,只取岐山以西之地,而将以东的土地还给周平王。

秦国在岐山以西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扎下根来,艰难、缓慢地生长着。因为闭塞、贫穷、落后的缘故,中原诸国不屑正眼看秦国。秦文公之后又过了七代,一直萎靡不振的秦国在秦穆公任用两个外国人百里奚和蹇叔,君臣励精图治,秦国中兴了一把。尽管秦国仍然不被中原列强和楚国看在眼里,秦穆公却实实在在地为秦国打下了一份家底。秦穆公很厉害,位列“春秋五霸”之一,可他之后的继承人不太给力,躺在秦穆公攒下的家底上过日子,勉强在弱肉强食的春秋时代存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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