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天使便在前头引路,叶凌便随之而行,林落徽与雅乐则一道与其相护,虽垂头而入,可林落徽用眼角余光也能瞥见这一路走来的一些景物,这皇宫修葺得古朴典雅,各殿皆有宫人洒扫规整,行队十分有序。
“将军,便是此处了,还请将军稍坐,奴婢还尚有事务在身便不在此陪候将军了,将军请便。”
叶凌点了点头,随后由着天使们禀退。
见人都走了,林落徽方才正身扶了扶腰,未曾想入宫竟如此多繁琐的规矩,不能高声呼叫,不能疾跑,不能大摇大摆行走……难怪顾红菱先前与她言说不喜这皇宫,若换作是她怕是也不会长居此处。
“此处乃是朝臣议事前暂歇的常宇小楼,西处的兰亭殿便该是帝姬所居之地,距离下早朝
尚有一个时辰,你若想去探望帝姬,可趁空前去。”
叶凌这般提点,林落徽已然明晓,点头间左右环顾,等相候的几个天使换值的功夫偷偷溜出去一路向西而行。
“公子……您当真就让她这般前去,这里距离后宫可是尚有一段距离,万一她碰见不该碰见的人,那……”雅乐面露忧色。
然叶凌却尤为淡然,“放心,即便她遇上圣人也自有法子化解,毕竟她营商这般日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是有的,不必过分忧心。”
雅乐虽有忧虑,可见叶凌如此笃定言语只得暂且不再多问,但仍时不时地向远处张望,以期林落徽能早早回来,莫要给自家主子惹麻烦。
林落徽此时心中稍有忐忑,一来是她虽曾托了屠二为其寻了宫中的简图查看一二,可一些小路她仍是不知该如何行走,二来是怕偶然撞见什么人说她私入后宫,毕竟她如今的身份是叶凌的贴身随从,一旦被指认怕是会给叶凌带来灾祸。
然偏偏正巧,正在她小心翼翼穿行花丛中时恰恰被洒扫的一小宫女瞧见,四目交汇间,那小宫女指着她尖叫,“你是何人,怎入得后宫!”
全身石化间,林落徽能感觉到所有做活的婢子皆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正踟蹰着如何回应之际,忽而见一毽子落了过来,正落至她的鞋履上,她弯身之际但听得后头几个婢子立马屈身而跪,齐齐喊道:“参
见舒王殿下。”
执着那毽子,林落徽转身之际但见一着玄狐大氅的男子负着手歪头笑嘻嘻地瞧着自己,听得后头婢子的喊话,她也忙垂头想要跪地,可一向自己身份立马又改换相揖之礼,“参见舒王殿下。”
“哎呀,让你寻个捡个毽子都捡不好,还不快快过来,行什么礼啊,赶紧过来陪我玩。”
林落徽还未及反应过来便被来人拽走,在一众婢子懵然的神色中他二人一路奔行,至一小径处方才将林落徽松开,并将她手中的毽子取来嘟囔道:“小子,亏是遇到了我,不然命都不保。”
偏头去瞧了瞧外头,见没人跟来,这人方才舒了口气说道:“我是舒王顾亦舒,官家长子,你是阿凌的随从吧,怎入了这后宫了,你不知外男禁入后宫吗,阿凌没教给你?”
林落徽骤然瞧着这顾亦舒由方才的痴傻疯闹到如今这般正经,缓了好半天,方才问言,“殿下何故知晓我……哦不,小的是……叶将军随从?”
“我又不傻,你这穿着,你这所配之物分明都是叶家所有,算来今日也是他进宫朝见的时候,你自然便是他随从了。”
林落徽尚不知这顾亦舒究竟是敌是友,便只能试探性问言,“小的只是一介随从,殿下何故要装傻充愣这般维护于小的。”
“装傻充愣,呵——”
顾亦舒冷笑了一声,随后看向林落徽多了几分审视,“在这宫中所有人都
知晓我顾亦舒自在外游历跌落山崖摔坏了脑子,心智如小儿一般,你身为叶凌的随从竟不知?”
林落徽见这顾亦舒心思如此缜密,正思虑着该如何逃跑,然下一刻却被顾亦舒一手摁在了小径处的梅树前,这一撞将那刚开的梅花撞落了大半,伴着翩然而下的梅花,林落徽的发冠险些被撞至栽落。
一缕发丝垂落之际,顾亦舒愕然,随后骤然收手,面色略微红,“你……你竟是女子?”
“咳咳……”
林落徽抚着被掐红的脖颈咳嗽了几声,也顾不及顾亦舒的问话,瞧见不远处似是有人来,立马推开了他,利落地边重新梳整发冠边说道:“舒王殿下,我有要事需见得帝姬,若舒王肯帮我这个忙,我日后也定会相助舒王脱离当下这迷局。”
顾亦舒张皇间定了定心神,手滞于半空随后又收了回去,正想要说些什么,忽而见外头传来寻觅之声,“舒王殿下,舒王殿下。”
他回身之际喊了一声,又恢复了方才那如孩童般的天真模样,婢子们行礼之后瞧见他身后一陌生之人立马变了脸色。
“好人,他是好人,我要带他去找红菱玩。”
说罢,顾亦舒拉起林落徽的手便向西处的兰亭殿奔去,后头的婢子们还未反应过来,待站起身之际早已不见两人的踪影,惊得她们连连向西处奔行,生怕这顾亦舒闯出什么祸端来惹得陈明慧责罚于她们。
奔行间,顾亦舒扭头去瞧那些婢子,见已甩了她们,连连松手边喘着气边道:“本王……不管你是何目的,但你此番见红菱若存了半点不该存的心思……”
“殿下放心,我此番入宫正是为了帮帝姬摆脱和亲之事,我与帝姬情同姐妹,断然不会存了不轨之心。”
听得林落徽言说‘情同姐妹’四字,还未等细细揣测这其中根源,忽而见得身穿翠衣的阿碧行来相问,“何人在外滞留言语?还不速
速离去,莫要扰了帝姬歇息。”
然下一刻但瞧见顾亦舒,阿碧忙福身行礼,“奴婢不知舒王驾到,还请舒王见谅。”
“阿碧姐姐,红菱……我寻红菱玩。”
见舒王身边尚有一随从,阿碧立马变了脸色,还未等拦及,顾亦舒已然带着他入了兰亭殿,阿碧在后头追着,心中乱成一团麻,此人乃是外男,若被人瞧见进了兰亭殿,那帝姬便自是百口莫辩,引火上身了。
焦急奔行间却已是迟了,顾红菱身在房中描眉,突见一独闯的男子,她立马一惊起身间怒言,“何人如此大胆擅闯我兰亭殿。”
然下一刻顾亦舒探头,手中拿着毽子笑道:“红菱,是我,是舒儿,这是我刚寻得的好玩伴,他说要和我们一起踢毽子。”
瞧见顾亦舒也来了殿内,顾红菱心头一软,可目光落于那外男身上又多了几分警惕,正思虑着该如何驱逐此人,忽见这人上前哽咽道:“红菱,是我,落徽。”
“落徽?”
顾红菱一怔,紧接着仔仔细细审视了面前的林落徽许久,方才面露喜色,上前与之相拥,“林姐姐,真的是你,太好了。”
“竟是林娘子。”
阿碧舒了口气之际瞧着顾亦舒在旁诧异地瞧着二人,她忙上前哄着顾亦舒说道:“殿下,我们去那边玩可好,帝姬有事,待会便陪殿下一起玩踢毽子。”
顾亦舒嘟着嘴似是有些不情愿,可奈何阿碧在旁说着好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