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振海眉头紧蹙,“我也不知道。”
按理说,如果时春分受了什么伤,应该是点燃了丨炸丨药,可他们根本没听到爆炸的声音,莫非是任恕把她给伤了?
他能想到的事情,褚润自然也能想到,他一拳砸在墙上,愈发地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一定是那个混账伤了她!”总不可能是时春分把任恕伤了吧?
余阿兔站在他的身边,看见他紧张的样子,心里既不是滋味,又隐隐约约地有一丝担心。
时春分真的出事了吗?
她到底是她的表姐,这也绝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比起他们,翁振海要冷静得多,“你们先不要着急,既然任恕肯请大夫,那就说明暂时不会伤害大少奶奶,所以我们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褚润气急道:“一个女子的名节有多么重要?他可以不要大堂嫂的性命,但是却会……”之后的话他没说出口,可在场的人全都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同样的事情,翁小环经历过,余阿兔又经历过,没人比褚润更加崩溃。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凡是跟他有关的女人全部都会遇到这种事情,他觉得自己早晚会被这种事情逼疯。
翁振海抿紧双唇,心里同样不是滋味。
作为兄长,他已经没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作为朋友,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时春分再受欺辱吗?
想到这一点,翁振海咬了咬牙,握紧了佩刀,“不如我们杀进去?”
听到这一句,褚润腾地一下抬起了头,但很快地,他的眸子又黯淡下来,他当然想跟着翁振海一起杀进去救人,可他天生不是习武的材料,就算翁振海肯去,他也注定帮不上忙。
“对不起,我不会武功。”褚润无力地开口,他多么憎恨自己只是一个书生。
翁振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办就行了,你赶紧带着尊夫人离开吧。”
听到这个,褚润下意识地看了余阿兔一眼,他可以选择自己不走,但却无权干涉余阿兔的决定。
身为丈夫,之前他已经抛弃了余阿兔一次,如果这次余阿兔想走,他实在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余阿兔垂下眸子,冷冷道:“如果我就这样丢下了表姐,我娘也不会原谅我的,既然要去救人,那我们大家就一起去!”
褚润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
“不行!”翁振海一口否决,“你们两个不会武功,去了也不过是连累我们而已。”
救人已经够难的了,还要抽空来照顾他们两个,着实是浪费力气。
褚润明白他的想法,很快道:“我们也不一定没有用处,你不是准备了很多丨炸丨药吗?”
翁振海一愣,顿时眯起了双眼,“你的意思是?
”
褚润背起双手,冷冷道:“既然要豁出去,那就豁得彻底一点,大不了我们就炸了他的太守府,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听见他的话语,余阿兔下意识地发起抖来,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的话,褚润和她娘这辈子都会看不起她。
“好!”翁振海对这个提议兴奋不已,原本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可是面对褚润这个不怕死的人,他的心里瞬间就燃起了希望。
这种感觉跟之前时春分决定带着丨炸丨药去找任恕一样,这世上的恶人不怕疯子、不怕傻子,就怕不要命的人。
他们在这边商量的时候,那边官兵已经迅速请来了大夫,在任恕的要求下,对方上前检查时春分的伤口,并开始帮她止血。
“任大人请放心。”那大夫恭敬道:“这位姑娘只是咬破了舌头,并没有咬断,只要止血之后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任恕却并不满意他的答案,“咬破是咬得多深?
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这……”那大夫顿了一下,无奈道:“也不算很深,只是舌头本来就是容易出血的器官,再加上这位姑娘被人卸了下巴,没办法合上嘴巴止血,所以血才不断地往外流的。”
听到这个,任恕轻咳一声,有些心虚地打开了折扇,“我这不是为了救她吗?”
当时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地卸了时春分的下巴,现在她已经是个哑巴了,算起来他还算是救了她。
提起此事,一直沉默着的时春分忍不住又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她倒宁愿直接死了,也好过现在被人扣在这里提心吊胆、生不如死,而最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意识到任恕非要把她留下来的原因了,既不是想要她的性命,也不是想玷污她的清白,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想利用她来要挟褚令,而这恰好也是褚顺会做的事情。
如果她成了别人用来伤害褚令的靶子,她倒宁愿自己早登极乐,也总算能留下一个清白的美名。
任恕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眸子,但也只移开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转回来偷偷看她。
见过烈性子的,没见过这么烈的。
难怪堂堂褚家二老爷会如此忌惮她,想来这女人真的是个狠人。
趁着那大夫给时春分写药方的时候,任恕三步一挪地凑到她的身边,好奇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你二叔非要对付你不可?”
听到这个,时春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任恕撇了撇嘴,望向那大夫,大声道:“她怎么还不能说话?不会真的哑了吧?”
大夫迷茫地回过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刚才他明明说过时春分已经可以说话了,怎么太守大人又问一遍?
直到他看到任恕的表情,才意识到对方是存心在气时春分,顿时无奈道:“请任大人放心,这位姑娘应该已经可以说话了,如今不说,可能只是因为伤口有点疼罢了。”
他说得还算婉转,没有直言是因为对方不想跟你说话。
可任恕还是十分不满,“那她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你根本没有治好她,在这里敷衍本官?”
见他不依不饶地刁难那个大夫,无非只是想逼自己说话而已。
时春分拧起眉头,不满道:“够了,你少在这里装疯卖傻,我不是蜀州的百姓,你刁难我也就算了,这位大夫根本没有惹你,你又何必为难他呢?”
任恕看着她,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不能说话吗?还说得挺溜的,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哑巴?”
时春分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见他们二人吵了起来,那大夫缩了缩脖子,飞快地写下药方,起身道:“大人,药方已经写好了,如果这位姑娘没什么事的话,老夫就先行告退了?”
任恕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自己的府外传来“砰”地一声,明显是丨炸丨药的声音,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冲了出去,“不好!”
他拔腿的同时,时春分也站起了身子。
难道是褚润他们来救她了?
可她不是让他们先走吗?
她顾不得多想,立刻提起自己的裙子,拔腿跟在任恕的后面。
日期:2022-09-02 1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