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从未这么停驻下来,静静的欣赏过夜色。
打开手机时,手机里弹出来一个又一个信息。
嘉树的消息,最多。
接着,他看见了蔡森发来的——
“BOSS,太太去美国找你了!”
来旧金山的这三天里,嘉树依旧没有靳司寒的任何消息,情绪变得有些颓然和低落。
小咕噜吵着要出去玩,嘉树心想着,反正现在靳司寒人也找不到,便带着小咕噜去旧金山大街上逛了逛。
小家伙跑来跑去的,嘉树真怕她跑丢了。
这条路上,人很多,也很杂,各色人种都有,大街上好多卖气球的,小咕噜吵着要买,嘉树掏钱给小家伙买气球的时候,刚买完气球,一转身,小咕噜就不见了。
嘉树心脏处咯噔一下,窒息。
“咕噜!咕噜!”
可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哪里看得见小咕噜的身影!
嘉树急的双眼都红了,双腿都有些发软,“咕噜!咕噜你在哪里!别吓妈妈好不好!快出来!”
小咕噜被一只大手抱走。
小家伙没看清来人,小脚小手用力踢着。
“放开我!放开我!我妈妈会报警抓你的!放开我!”
“咕噜。”抱着她的男人,忽然开口。
小咕噜一怔,小脖子一扭,就看见背后的靳司寒,眼前一亮,“爸爸!”
小咕噜转过来,小手抱着靳司寒的脖子,激动的问:“爸爸!你终于来了!我跟妈妈找了你好多天!我们去找妈妈!”
妈妈见到爸爸,肯定会很开心!
靳司寒宠溺的淡笑着:“先不急,我们给妈妈一个惊喜好不好?”
“什么惊喜?”
靳司寒眼底划过一丝光芒。
嘉树找的太累了,眼睛都哭肿了,她报警了,可是她不是美国人,她不知道当地警局会不会重视她报的案子。
她胡思乱想着,小咕噜要是真被怎么样了,她一定会疯的。
还有,要是靳司寒回来了,她怎么对靳司寒交代?
小咕噜是她的命根子,她九死一生的生下小咕噜,老天怎么可以把小咕噜从她身边夺走?
眼泪,彻底决堤。
这时候,她感觉到孤立无援。
忽然,一道奶声奶气的大喊声,响起。
“妈妈!”
嘉树一怔,茫然又激动的往人群里找去,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那道声源。
直到,她抬头,便看见,半空中,飞来一个巨大的热气球,小咕噜站在热气球里,手里拿着小喇叭,对她喊着,而抱着咕噜的男人,正是靳司寒……!
天空中,飞来好多气球,上面写着:林嘉树,我爱你。
这一带,华人特别多,路上行人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嘉树捂着嘴,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此刻她的心情像是过山车一般,又惊又喜。
直到热气球在一片广场上落地,靳司寒抱着小咕噜从上面下来,嘉树哭的哽咽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能合伙耍我?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
小咕噜撅了撅小嘴,卖乖的说:“妈妈对不起,爸爸说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我看是惊吓吧!”
嘉树狠狠瞪了一眼父女两,然后生气的转身就走。
小咕噜从靳司寒身上下来,小短腿利索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嘉树的大腿,“妈妈别生气了,都是爸爸和咕噜不好。”
嘉树情绪还没调整过来,便被人从后一把抱住。
她不用回头看,都知道身后抱住她的男人是谁。
“靳司寒,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骗子!我全都知道了!你明明是想丢下我跟咕噜!”
嘉树挣扎开,转身红着眼瞪着他。
靳司寒一愣,“你知道什么了?”
“我……我知道全部。我不小心打开了你的保险箱,我全部都知道了。即使是得了那样的病,那又怎么样,可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推开我,你凭什么替我擅自做主,你以为,把我推开,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决定吗?你凭什么那么自大,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唔……”
唇瓣,被他攫住。
小咕噜两只小手立刻捂住了大眼睛,小人精似的说:“羞羞!”
嘉树的眼泪,全部落进了他嘴唇里,靳司寒哑声开口:“靳太太,我为我的自以为是感到抱歉。我错过了你那么久,可不可以给靳先生一个机会,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想与你虚度。”
“……骗子。”嘉树咬着唇,水眸里还含着泪花。
“余生,我会让着你,宠着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靳司寒黑眸灼灼的注视着她,一字一句的承诺。
嘉树眼泪滚了下来,哽咽了一声,吸着鼻子问:“包括你吗?”
靳司寒口气极为认真的回答:“对,包括我,也不能欺负你。”
嘉树再也忍不住,一把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靳司寒,你欺负了我这么多年,骗了我这么多年,我要惩罚你。”
靳司寒搂着她的腰,很是宠溺:“什么惩罚?”
“罚你以后不准离开我跟咕噜,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可以离开。”
“好,我答应。”
站在两个大人腿边的小奶包,哼哼唧唧的,抓着靳司寒的西裤,“爸爸,我也要抱抱!”
靳司寒弯腰,单手抱起小奶包,另一手,牵起了他此生唯一挚爱的妻子。
夕阳西下,一家三口的背影看起来尤为温馨和甜蜜。
嘉树担心的问:“你的病,医生怎么说?”
靳司寒揉了揉她的发丝,说:“我很幸运,来美国这一趟,不虚此行。”
嘉树不解:“什么意思?是有治疗方案了吗?”
“我的体内,并没有携带亨廷顿基因。”
“那我在家看到的那份诊断书……是怎么回事?”
靳司寒叹息一声,将她拥进怀里:“十七年前的医疗设备存在一些误差。”
嘉树一怔,气恼起来,“不是权威医疗中心吗?竟然还会误诊!”
要不是他们误诊,也许她跟靳司寒早就真正在一起了!
靳司寒盯着她义愤填膺的小脸,笑道:“不如我去告他们?告他们害我们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
一听靳司寒真的要告他们,又觉得没必要,“还是算了吧,不过你应该早一点做复查的,也许我们就不会错过那么久了。”
“嘉树,我没你想的那么勇敢。”
尤其是在拥有她之后。
他惧怕死亡,也惧怕死亡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降临。
嘉树埋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靠在他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眼泪浸湿:“靳司寒,你要好好活着,你要照顾我跟咕噜,一辈子。”
“好,一辈子。”
靳司寒低头,吻了吻怀中小妻子的发顶。
小咕噜睡了一觉,从大床上醒了过来,就看见爸爸妈妈抱在一起,又亲上了。
小家伙哼唧了一声,拉上小被子,蒙上小脑袋,嘀咕着:“又亲上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