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穆广举起茶杯,“庆祝一下。”三个人碰了一下,放下杯子,接着说,“其实,我跟秦晴今天这番话完全是多余的,我打电话给你,你答应参加黄山活动,我就知道,世事虽然苍茫,你的心事已经定了!”
秦晴:“县长结婚,我们人民群众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准备庆典?”
“别闹!”易洲说,“一来我要向组织报告。二来摆酒那是有规定的。一请客就要随份子,份子钱算什么?”
秦晴:“算礼尚往来。”
易洲:“到了那一步,公与私就分不清啦。”
正说着,林嘉丽回来了,一边甩着手指,一边说:“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趁我不在的时候。”
秦晴给她纸巾:“阿晨呢?”
林嘉丽:“乔其娜喊她到房间聊天去了。阿晨小时候在北京城长大,对北京胡同文化比你们熟悉。乔其娜的爷爷辈也是老北京,她想从阿晨那里了解北京风俗。”
穆广给她续茶,说:“想不到她们还有这个共同语言。”
林嘉丽对穆广和秦晴说:“建议你们,从头开始慢慢认识这个女儿。”
“嘉丽,我回答你刚才的提问。”易洲说,“我们正在商量一个事,请你给参考一下。”
这一声嘉丽,让她仿佛回到了从前,她忙问:“什么大不了的事呀?你们三个人定不下来,还要我一个外人参考?”
穆广:“怎么你成了外人了?”
秦晴:“姐,在这里,都是一家人,没有外人!”
林嘉丽急忙改口道:“我说我是外国人。”
“别绕了。”易洲说,“我们商量,阿晨给我做女儿,改不改姓名?”
穆广和秦晴都没有想到,易洲会突然袭击,绑架这个问题。林嘉丽反问道:“那你的意见呢?”
易洲:“我想听听穆广和秦晴的意见。”
秦晴看看穆广。穆广:“就叫易林晨,怎么样?”很明显,穆广是在忍痛割爱,拿女儿做黏合剂,促成易林和好。
秦晴莞尔一笑:“我们的意思,这事由阿晨自己定。改不改?怎么改?听孩子自己做主。”
易洲:“我的意见,不改,一切照旧。阿晨、穆晨,是最美的名字。”
林嘉丽神伤泪下,说:“如果阿晨能像叫秦晴那样,叫我一声妈妈,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从黄山下来,乔其娜说她要赶回北京拜会中国国家发展改革委能源局的朱启瞻局长。正好穆广可以引见。她说:“高尔夫下次再打吧。”
林嘉丽悄悄对易洲说:“乔其娜看出来,打高尔夫的话,只有我们三个人会打。穆广和秦晴不会,还有阿晨在一边,不太好。”
“非也!”易洲说,“我来,是想请她到无为考察的。”
穆广和秦晴陪同乔其娜返回北京。易洲、林嘉丽带着阿晨去了上海,一起看望父亲易里峰和病中的母亲徐慕贞。在阿晨的眼里,她看到的是晚境的凄凉。她在电话里对外公秦耕久说:“外公啊,易爷爷和徐奶奶,虽然生活在上海大都市,可是,跟你们相比,他们的精神生活简直就是万恶的旧社会,他们太可怜啦。”
外公:“人家是高干,怎么就可怜啦?”
阿晨:“好吃好喝好玩……”外公笑道,“那不好吗?”阿晨说,“好孤单,好冷清,好没意思!”
徐慕贞忽然看到儿子媳妇重归于好,并且带回一个十八岁的孙女,一高兴,竟然能下地了。易洲告诉父母,他正在筹备一个敬老院,准备把父母接过去。敬老院就建在泥汊镇。
阿晨笑道:“易爸爸,如果这个敬老院需要飞虹公司赞助的话,恐怕只能建在江心洲。”
易里峰忙大声附和道:“阿晨说得对,就听阿晨的。”他平常跟一帮老同志在一起,习惯性地相互高声说话。
徐慕贞笑着指了指易洲:“你一个县长,都不如我们阿晨通人情世故。”
林嘉丽:“今天,就聘请阿晨当你易爸爸的特别助理了。”
“是吗?”阿晨问易洲,“什么级别?工资多少?”
易洲故意严肃道:“没有级别,没有工资。”
徐慕贞:“级别,无冕之王。”
易里峰大声说:“工资我给,年薪十万。”
易洲:“小姑娘要那么钱干什么?”
阿晨:“十八岁了还是小姑娘吗?县长大人懂不懂《宪法》啊?”
易里峰又大声说:“问得好!”
易洲:“嘉丽,这位公主啊,以后还是交给你管教得了。”
大家都笑了。
徐慕贞流泪而笑:“我们这个家,多少年没这么开心过了?”
离开上海,阿晨陪着林嘉丽前往北京,易洲回到无为。
在飞机上,林嘉丽拉着阿晨的手:“阿晨,你爸妈在北京,到了那里,你是住他们办事处,还是跟我住酒店?”
“哪里都行,我听你们的。”
林嘉丽浅浅一笑:“听我的意见,你要跟穆广、秦晴在一起。十四年相思之苦,他们多不容易啊。你要把他们的心焐热了,然后才考虑易洲和我。”
出了首都机场,坐上来接林嘉丽的奔驰轿车,林嘉丽径直送阿晨到飞虹驻京办事处。下车时,司机卸下拉杆箱。林嘉丽揿下车窗,依依不舍,阿晨频频挥手。林嘉丽没有下车,轿车缓缓驰去。阿晨转身,拉杆箱不见了。是穆慧跟她开玩笑呢。穆广和秦晴站在三楼的窗口看到刚才的一幕,两人的眼睛都湿润了。秦晴:“阿晨身上这套衣服,肯定是林嘉丽在上海给买的。”
穆广:“阿晨对我们的项目贡献太大了。”
“萨冰的事,要告诉阿晨吗?”
“当然,你看不出来他们的感情吗?”
“女儿才十八岁,谈感情是不是太早了点?”
“你十八岁不就跟人家男生后面哥哥前哥哥后吗?”
秦晴横眉侧目:“我跟谁了?”
“好好好,你十八岁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懂,行了吧?”
“你这话,要是给三个孩子听到了,不是助长他们早恋吗?”
“知错啦,以后再也不说了。”
说着,阿晨就已经到了三楼,秦晴笑容可掬地迎上去,问:“易爷爷可好?徐奶奶可好?他们对你可好?上海好玩吗?你这衣服是谁给你买的?”
“有你这么提问的吗?亏你还当老师,一连串的问题,叫人怎么回答?”穆广说,“阿晨,先尝尝爸爸跟你讲的大碗茶。”
阿晨喝着茶,看到潘思园,忙问:“姑姑和潘阿姨怎么……什么时候来了?”
秦晴笑道:“丫头,你看你问话,中间都打一个结。”
穆慧自斟了一碗茶,说:“我们长公主是最会问话的了。你看,她一开始很意外,你们在这里干大事,我跟潘思园怎么掺和来了。话到嘴边,看到她姑父和路宇叔叔在这里,那我们来不就有理由了吗?所以,马上改口,问什么时候来了。对不对?”
阿晨忙把穆慧的那碗茶双手捧送过去:“我们家,就算姑姑对我最理解了。”说完瞟了一眼穆广。穆广假装低头看材料,那是出自秦朗手笔的《企业陈词》。他想背熟,脱稿演讲。
日期:2022-01-17 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