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左右一听这话，立刻发动那台北京吉普，直奔那家他千挑万选的、既能省钱又能赊欠的通州个体印刷厂去了。

日期：2009-07-13 11:10:59

第四十六章再生的难度

张德晓本来在监狱里已经很安心了，外边有林海琼痴心地等他，几乎每个礼拜都到看守所来给他存钱、给他买东西。在号里，因为王睿一同学的关系，他也被特殊保护起来，不再受人驱使和欺负了，成了监所里的读报员。可是，他身上的官司并不能因为他的心灵平静了而凭空消失，他欠银行的那些贷款和五百多万的员工工资也不会消散在空气中。

这一天，他情绪非常低落，因为代理他的案件的那个林律师告诉他，区政法委书记对那些上丨访丨要闹事的员工们说要让拿不出钱来的自己“把牢底坐穿”，这使他的心变得十分灰暗。他通过给其他犯人念监规、念《刑法》法条、读法制报刊，已经渐渐地树立起了改过自新的决心，心想出狱后自己就变得十分成熟了，再不会去冒险拿青春和性命赌什么明天了。可是，由于他在这一年赌得太大了，也就输得极惨，这再生的机会，越发的变得遥不可及。他想抖落掉身上的灰尘，解开自己缠在自己身上束缚他的枷锁，难度可真是太大了。

从报纸上，他看到的都是国家领导人在想办法扩大内需、拉动消费、保持社会稳定、平安地度过经济危机的新闻报导，这使他越发的着急，嘴上也起了巨大的燎泡。

金融危机的爆发，使整个社会都处于焦虑之中，又赶上今年的国庆六十周年大典，各级政府都在重视社会的稳定和谐的问题。当稳定成为社会生活当中压倒一切的重中之重时，张德晓手下那些员工的闹事等于是把他架到了火上去烤。

昨天，张德晓的监号里又新来一个犯人，他是在北京犯了事的抢劫杀人犯。这个东北来的黑道人物，为了几千元钱，尾随人家小两口进到楼里，在人家的房间内，把那两个人都杀了。他的嗜血残暴的行为让这整间监号的犯人既敬畏又鄙视，虽然他带着手铐和脚镣，又被捆在了一张行军床上，由其他犯人给他喂饭吃、为他抓痒，但是他那经常瞪起的大眼睛恶狠狠的，还是让整间监号充满了要爆炸的特殊气氛。

张德晓被安排监视这个很快就会被判死刑的重犯，负责向当班狱警观察汇报他的情绪变化，也要防止他铤而走险越狱或者自杀，这使张德晓也整天精神紧张。但从这个家伙的人生结局中，张德晓为自己感到庆幸，他真是觉得自己出事出得很及时，如果继续豪赌下去，可能最后也把命赌没了。

和张德晓的再生一样，卓左右也遇到了再生的问题，他无法找到适合于做化妆品内外包装的再生材料，整天泡在网上，用百度、谷歌、雅虎、搜狗等各种搜索引擎反复搜索再生材料的信息，可是都没能找到自己中意的包装材料。他也很焦虑，因为公司水经驻系列保湿产品的试用装已经由那些兼职的小蜜蜂们把北京的各个大专院校都撒遍了。伍休这个化工天才，在原有的人参雪花膏里融进了很多保湿的物质，使在卓左右老家生产的廉价雪花膏，品质上有了突飞猛进的改变。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这个东风就是能配得上环保理念的用再生材料制作出来的内外包装。

伍休见卓左右急得有火上房的感觉，在他打电话的语气中充满了暴躁和狂妄的声调，伍休就暗中请自己的导师帮忙去寻找这种材料。最后，是伍休的导师从国家环境部当司长的学生那里得到一条信息，说上海的郊区松江区有一家纸制品厂，能把再生纸压成防水、防渗漏的化妆品瓶，足以替代以前的玻璃和塑料瓶。同时，他们的外包装盒也能制作。

卓左右听到这个信后，立刻订了机票，飞往他半年多都没再去的上海。

日期：2009-07-13 11:15:24

飞机上，卓左右想起了那个把自己从一个处男变成男人的大龄剩女韩月娇，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面去见人家，从分手到现在，自己竟然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人家打过，却厚着脸皮在使用着那台韩月娇给买的苹果手机。看着手里这个沉甸甸的iphone牌港版走私触摸屏手机，他下决心去看一下韩月娇，因为这个南方女人的温柔也曾使卓左右在失恋的苦闷中摆脱出来，成为了一个渐渐成熟的男人。

韩月娇突然接到卓左右的电话，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以为这个没良心的男人已经把自己像用过的湿纸巾一样甩到垃圾桶里去了。听到卓左右那愉快的、有磁性的东北口音，韩月娇觉得自己身上都在发热，她开着自己那辆宝马车，跑到虹桥机场去接的卓左右。二话没说，韩月娇就把卓左右拉到自己家里去了。

卓左右这个男人和当今社会的其他男人没什么分别，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贞操、忠诚”之类的条条约束。他们都在享受这个时代带来的性的解放和自由。这是一个十分荒诞的、最适合男人生活的时代，让大多数男人都获得有滋有味的，这又是一个女人得到了解放、但男人已经到了奔放地步的荒诞年代。一个充满了荒诞逻辑的当今中国，最缺乏的，就是道德自律，况且男人这种脑子里都是黄色念头雄性动物，已经没有了约束自己性冲动的理由。猎艳，猎头，成了自己独立开展公司的所有男人整天都在忙活的事，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有钱有闲的成功男士。

卓左右见到韩月娇那一刹那，心里莫名其妙地疼了一下，因为韩月娇明显变得消瘦和憔悴了，卓左右知道自己没干什么好事情，他想：每个对自己好的女人，虽然都得到了自己的真心疼爱，但是她们受到的情感伤害和失落却是自己无法弥补的。他不可能像孙悟空那样分身和来去如风，他只能在社会生活这个如来佛主的大掌心里面折腾，出不了圈。

韩月娇把卓左右推进了浴室里，让她心爱的小男人进去洗澡，自己就开始了在厨房里煎炒烹炸的忙活。虽然韩月娇因为卓左右不给自己打电话而十分伤心，但是心里也放不下架子来主动打那部她给配备的苹果手机。在做饭做菜的间歇，她悄悄拿起了卓左右手机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地存满了男人、女人的姓名和号码，心中既有些酸楚，也有些欣喜。她知道，卓左右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能够独立的男人了，而这个男人，不能归自己私人占有，因为大龄剩女的身份让她已经找不到那种把哪一个小男人捆在裙带上的资本了。

日期：2009-07-13 17:08:24

卓左右下身围着浴巾走出浴室时，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韩月娇家那个矮矮的阁楼，他想起自己的童贞就是在这个地方交给韩月娇的，韩月娇就是他人生道路上最关键的那个老师。想到这里，他心里涌动着一股柔情，他走进厨房，对着正低头做菜的韩月娇脖颈后面的发际线轻轻地吻了下去，韩月娇手里的锅铲也停下不动了。她静静地享受着这很久没有的温柔，像那亩干旱了很久的田地，静静地接纳甘霖一般的情感滋润。然后她回过身来，把头贴在卓左右的锁骨处，用鼻子使劲蹭他的肩膀。

这一夜，是比较浓烈的一夜，旷日持久的思念使韩月娇放弃了南方女人的委婉和羞耻，疯狂地向卓左右索取。而卓左右也在奋力地用身体和气力补偿着韩月娇。本来他们两个在阁楼上想回味一下早期打开天窗吹黄浦江风的那个温馨感觉，但两个人实在太累，双双搂在一起，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卓左右把昨晚上关掉的手机刚打开，电话就打进来了。卓左右一看，是王睿一的，就对韩月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了起来。韩月娇知道卓左右肯定接的是和他关系很特殊的女人的电话，就穿上衣服，出门买菜去了。

王睿一在电话里训斥卓左右说：“你是不是在上海没干好事啊？为什么把电话关了？”

“我昨晚上碰见一个相好的老女人，我们在一起折腾了一宿，你说我干的是坏事还是好事？我怎么能让电话干扰我？”卓左右对王睿一的脉号得十分准确，他知道对这个女警花越撒谎漏洞越多，越容易引起怀疑，于是他就真话假说，真假掺半地用玩笑话遮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