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2-27 19:30:00
望山屯没了。
侥幸逃生的村民们也做鸟兽散去。
望着被毁掉的家园,部首火已经无望无求,他跌坐在尘埃中,死神狞笑着张开臂膀讲他紧紧搂在怀中……恍惚间,红衣女人微笑着从天而降,拉起部首火的手,两人欢快地朝天国跑去……
几天后,一支防化部队开进已经荒芜人烟的望山屯……又过了几日,一场罕见的山火吞噬了这个百年山村。
离开望山屯几百里外的密林深处,有座伐木工留下的原木窝棚,有个男人正手忙脚乱地在窝棚外边劈柴火,窝棚里的土炕烧得正暖,有个女人蜷缩在花花绿绿的被褥里不住地打着冷战。
苏小雨昏迷已经好多日子了。
屋里屋外忙着伺候她的这个男人竟然就是让全村鸡犬不宁的那个怪物。
苏小雨显然是遭了毒气的伤害,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她的呼吸道和部分神经已经受到了损害,若不是怪物提前给她套上了防化服,她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
怪物,哦,不不不,现在再称他为怪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叫孙铭,从前是东北插队的北京知青,在那个非常年代里,孙铭的家人受到了政治迫害,而这种迫害又殃及到了远在东北的孙铭本人……
孙铭在生产队负责牲畜的放养,在一个偶然的地点,偶然的时间,孙铭被一头凶悍的母山豹盯上了。
孙铭在与山豹搏斗的过程中,被山豹撕裂了皮肉,自己的血与山豹的血混在一处,而山豹在这个早就把生死当成云烟的人类的玩命攻击下也伤痕累累……最后,还是人类占了上风,本想拿人类果腹的野兽却被人类骑在胯下……
这次遭遇后,孙铭的伤口便开始发炎并出现腐烂迹象,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生产队里的赤脚医生用土方子加运气给他医了几日,眼见着生还无望,队里就给公社打了电话,通知公社知青办来人准备料理后事。毕竟是走资派的狗崽子,谁知道他是畏罪自杀呢还是真的遇上了野兽。
说也奇怪,就在公社里的人冒着风雪来到队部时,却传来了孙鸣苏醒的消息。
死里逃生的孙铭在群众的“监督”下休养了一段日子,便完全康复。
康复后的孙铭变得力大无穷,干起活来一个赛仨……有一回,队里的拖拉机陷在泥沼里,十几个棒劳力折腾半天都没给折腾出来,孙铭知道后立刻赶过去,一个人竟然用自己的力量,借助绳索把拖拉机生生给拖了出来!要知道,那可是十来吨重的履带拖拉机啊!
这力气大了,胃口自然也跟着大了。
定量供应的那点粮食根本就不够塞他牙缝的,全点儿的知青每人匀出一斤口粮给他,也勉强能支撑他的一顿。于是,村里开始丢鸡丢羊……后来竟然发展到连牛都开始莫名其妙的失踪。有人说,这可能是那头被孙铭打死的母豹子的孩子来寻仇了。因为曾经有丢牲畜的社员亲眼看到一只浑身长满花斑点的野兽叼走了他家的羊……
一时间,队里谣言四起。
孙铭却跟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睡睡该干活了依旧一个赛仨……
直到有一天,当丢失牲畜的社员和民兵们循着血迹追到一个山洞时,当场把正在生吞活剥的怪兽逮个正着!让大家目瞪口呆的是,这只谣传中的野兽竟然是孙铭!
此时的孙铭还是一个有羞耻心有自尊心的人,见西洋镜被戳穿,羞愧难当,大吼一声冲出了包围圈,没头没脑地朝原始森林中跑去。
生产队的民兵们把屯子周围方圆几十里的地面都摸了一遍,也没找见那个走资派的狗崽子,倒是找到了这个狗崽子身上的一件被撕烂的衣裳,找到衣裳的地方经常有黑瞎子出没……
于是,孙铭被扣上“对无产阶级专政不满,破坏生产队财产”等吓人的大罪名,结论是畏罪自杀,自绝于人民。
孙铭当然没有死。
孙铭在老林子里跑了多长时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一口气跑到了黑龙江边。
望着江对岸黑黝黝的山峦和山峦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孙铭后来向羁押他的克格勃特务交代说,当时就觉得脑袋一热,就把生他养他的爹娘都抛到了脑后,走出了叛国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