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被贬到了这里,要么这儿怎么有个‘苏堤’呢,那时苏轼很老了,这块又很荒凉,生活很苦,很多侍妾都走掉了,只有朝云跟来了,只是她到死也只是侍妾的名分,但我们还是认为她是苏轼的第三位妻子。记得那首诗吧?‘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日期:2010-02-09 16:18:12
“记得啊,这诗不是写你的吗?我就是想到它才把你拉到杭州来玩。”
“瞎说你,”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诗是苏轼写给王朝云的,那年她才十几岁,很有意思的是,苏轼的三位妻子都姓‘王’……”她望着湖面上的微微涟漪轻轻叹气,“你看过《神雕侠侣》吧?我是说书。”
“金庸的书我都看过,看他的书不累。”
“还记得三十八回‘生死茫茫’写到杨过在断肠崖找不到小龙女看自己水中倒影两鬓霜白背出过一首词吧?‘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还好意思说人家,你让我找得也好苦啊!”
“我又没让你等十六年呀!”
“十六年的话我都不知道是多少孩子他爹了!我可不是杨过。”
“你敢?”
“别掐别掐,老婆我知错啦,哎呀!这词是苏轼写给朝云的吗?写得真好,尽管我看不太懂。”
“不是,朝云去世后还没到十年苏轼也去世了,这首词是苏轼写给第一任妻子王弗的,那时朝云才十几岁。”
“嗯……我知道怎么让你过门了……”
“嗯?”
“你知道我家表面上是我妈指挥我爸,但其实她也就能指挥我爸吃什么,喝什么,抽多少烟,喝多少酒,只要是有些实在意义的事情都是我爸做主。所以我决定我们要撒一个谎,一个弥天大谎,这两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你怕不怕?”
“怕,为什么要撒谎?”
“别怕,也别内疚,撒谎其实是为了他俩好,他们总不想儿子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突然给飞了吧?而且这个谎言要是做得好绝对不会漏。你呢,从现在开始就是吉林大学历史系毕业的,他俩绝对不会找你要毕业证看,就是真要我想办法给你花钱做,这套我轻车熟路。我呢,会找人把弄到一所中学去教历史或语文,看你喜好,覃展有个什么二大爷就在省教育厅,还挺厉害的,教高中还是初中你自己决定。至于真的文凭我们后续再进修,当你有了位置再想弄个文凭太容易了,其实我爹那个文凭就是后来进修的。你觉得这计划是不是堪称完美?”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能行吗?而且我还担心自己当不了老师。”
“宝贝儿,你要相信自己,你肯定行的!你高考能考140,我当年那些老师都做不到。而且你要知道课讲得再垃圾也不会被开除的,难的就是怎么走进教师队伍,垃圾老师我见的多了,还不都教得好好的?被开掉的往往还都是那些课讲得还算不错就是不会做人还没背景的。我能把你塞进去,就没人敢动你,你要相信你老公在哈尔滨的能力。但你还要记住一点,这个谎言是要说一辈子的,不是那种一天两天的小谎言,你要让自己先相信这是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我明白,”她用力的点点头,“老公我听你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听你的。回去我先买两本书看看,真的好多年没弄了,从来没想过还会有这种机会……”
“你不看也没关系,如果只是当老师照着‘教学参考书’念就可以了,我有很多老师就是这么干的,我看过他们的‘教学参考书’,一字不差。但有一关你是要过的,而且很难,就是我爸他对历史非常懂,家里有本《左传》快被他翻碎了,《史记》也旧得不成样子。但你不要认为这是坏事,如果你不投他所好,只是一个中学教师不见得能入他法眼。他最喜欢的就是春秋战国那段纷乱的历史,他说那是中国最伟大的一个时代,如果不是后来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中国的今天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你对这段历史怎么样?”
她呵呵笑了,“关于儒家思想对中国的影响我和你爸的观点倒是一样的,作为一个帝王他不可能在民族的未来上花太多心思,他最关心的肯定是如何才能更好的统治这个国家,他的子孙才可以继续做皇帝。可是你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春秋战国上下有五百多年,发生的故事不计其数,这么多年没看了真不知道还能记得多少,就是让我恶补也来不及呀……”
“要么这样,你就把我当成我爹,给我讲一段。我爹有段时间天天在我耳边磨叨,耳朵差点儿没听出糨子来,所以我多少也具备一定的分辨能力。”
“真把你当成你爹?”
“嗯,……,你怎么了,不说话呢?”
“我见你爹肯定这德性,光顾哆嗦了,不敢说话。”
没把我笑岔气了,“那你把我当成我儿子吧,这回总敢讲了吧?”
“真把你当你儿子吗?”
“嗯,……,哎呀,你打我干嘛?”
“你不说让我把你当成你儿子吗?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要有你这么不省心的儿子肯定天天揍他!”
日期:2010-02-11 11:18:10
“晕死,那你还是把我当成我自己吧!”
“那我把你当成唐公子了?”
“嗯,说吧!”
“唐公子……”
“嗯?”
“你说要是我们在春秋时期相遇了我还会叫你‘唐公子’吗?”
“不会,你肯定管我叫老公!”
“少贫嘴,再这样我不说了。”
“哦好好,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你说我为什么要叫你‘唐公子’,而不叫你‘唐公孙’呢?”
“你是诚心骂我吧?‘公孙’不是大家的孙子吗?我小学时候就有个同学姓公孙,我们都叫他‘大家的孙子’。”
“你们也太损了点吧!”她呵呵的娇笑,“是这样的,‘公子’后来变成了敬称,‘公孙’后来变成了复姓,但春秋时代‘公子公孙’都是实实在在的身份,是特指诸侯的儿子和孙子。比如我们历史课上学过的公子小白也就是齐桓公和公子纠在齐襄公死后争君位,叫他们两个‘公子’就是说他俩都是某位国君的儿子,——他们都是齐僖公的儿子,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争君位的资格。‘公孙’也一样,泓水之战提到过一个公孙固,——宋襄公想以仁义之师和楚成王争霸结果在泓水被楚国打得落花流水,这个公孙固在战场说了很多很有意义的话,《古文观止》特别把这段从《左传》中选出来叫做‘子鱼论战’,以前的高中课本里也有但我们上学的时候被删掉了,这个公孙固并不姓公孙,他是宋庄公的孙子名字又叫固,所以写史的人称他公孙固。不过话说回来,后来复姓公孙的人他们的祖上应该真的都曾经是‘公孙’,也就是说你那个被叫成‘大家的孙子’的同学其实是贵为帝胄的……”
“这么说他丫的还是个贵族?”
唐琳笑嘻嘻的点头,“其实类似的还有‘王子王孙’,记得王孙满这个人吗?高中时有篇课文《崤之战》中提到过他,《古文观止》里也选了一篇‘王孙满对楚子’,楚子就是楚庄王。他的爷爷楚成王虽然在泓水打败了宋襄公,却没有建立起霸主地位,在城濮败给了晋文公重耳。几十年后,他的孙子楚庄王又在邲这个地方打败了晋文公的孙子晋景公,饮马黄河,问鼎中原,问的就是王孙满。王孙满不姓王,只是周襄王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