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么说,如果一定要说你做错了什么事情,只能说你当时应该给我打电话但你没有做。这社会没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应该做什么,它一直都在伤害你,就看看这么些年一路走过来你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包括我,也是在伤害你……”
唐琳的眼泪咕噜一下滚了下来,她拼命的摇头,“你不要这么说,你对我越宽容我心里就越难受啊!我当时不找你就是不想再打扰你的生活,而且我还没说完……”她擦了两下眼泪,平静了一下,“后来那个经理又和我说,‘以你条件其实没必要做这个的,你看广告上写的很赚钱,首先就有水分,其次是香港的收入本身就高,我建议你可以考虑去拍分级电影,其实都是假的,你什么都没损失,还赚的更多一些,而且还不会在中国大陆销售,我们也有一些客户是做这方面的,你觉得呢?’我当时确实很害怕那些讨债的,他们说我要是再不还钱就把我的指甲都用钳子翘下来……”
我觉得自己好象是被雷电击中了,脊背发凉,好久缓不过来神来,老天哪,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呢?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其实我一点都不怪唐琳,那时她的人生没有一点的希望,就是没有这些催债鬼她走向堕落也是情有可原的,这世界哪有一个人是爱她的?只剩下弟弟这么一个亲人也离她而去了,我是爱她的?但最后还不是在伤害她!可是为什么偏偏就要出现这种我不想去面对的事情呢?
我把她抱得紧紧的,看着她的眼泪一串串落下来,半晌没有说话。
“我是不是很脏?”
“不要这么说,你就会打球,现在不让你打球了,你还能干什么?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你要负责任吗?”
“我会是一个为了负责不顾自己幸福的人吗?”我笑了一下,有些苦涩。
“你明天自己回哈尔滨吧,也许这就是命,如果我知道我们还会见面,杀了我也不会去做,可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给我一晚上时间好吗?我想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好好想一想。”
“想知道尺度吗?”她含着泪看着我的脸。
我摇摇头,“怪我没说清楚,我要这一个晚上时间不是为我自己想的。如果就是我自己,就是真的我也不在乎,就是拍成日本那个样子我也不在乎。我是要为我父亲考虑一下,这两年哈尔滨的官场动荡很大,我父亲有机会坐到副省长甚至省长那个位子,他还很年轻,只有五十一岁。你知道美国总统罗斯福即使有两个情妇还可以继续做总统,还可以做美国为数不多的最伟大的几个总统之一,但在中国不行,我父亲那个圈子最喜欢的就是抓别人的小辫子……”
她的眼泪又滚了出来,“你对我已经太好了,不要为难自己,今天晚上我出去走走,就不回来了,明天早晨你想好了给我电话吧……”说着想挣出我的怀抱。
我抱紧她坚定的摇了摇头,“你今晚就睡在这张床上,你的存在不会影响到我的思考,我很怕自己想清楚了却找不到你的人,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这感觉太可怕,如果再来一次我会精神失常的……”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给我父亲做了这么多年儿子,留给自己的全是愧疚和耻辱,因为我的存在永远让他在亲朋好友面前抬不起头来。这一次如果有事发的那一天,肯定会是最残忍的。我相信真的不会在大陆地区销售,一是没法公开销售,二是全是盗版。只是现在的互联网太过发达,被BT、迅雷这些杂种搞得日趋恐怖。我点了支烟走到窗前,看异乡夜空下的灯火阑珊,子夜时分的珠海华灯渐暧,歌舞升平。
我想我在房间里的话唐琳是睡不着的,就推门出去坐在走廊上,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烟盒抽空了叫服务员下去到大堂拿两包上来,抽得走廊里烟雾缭绕。其实无论我怎么想,我都逃不开自私的本质。当我把烟都抽完了,起身长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烟囱。
唐琳好像已经睡去很久了,脸上还挂着泪痕。我坐在她旁边看了她一会儿,没有醒来的意思,想上去亲她一口,怕把她真弄醒了。伸手关了灯,钻进被窝,所有的话等明天早晨再说吧。
第二天的阳光亮得刺眼,——昨晚忘拉窗帘了,不知道几点了?时间好像不早了导游怎么还没来折腾我们?可是——唐琳人呢?……
日期:2010-02-06 11:16:22
六十六、
又他妈跑了?我操,你想折磨死我呀?我像疯了一样鞋都没穿推开卫生间的门冲了进去,转了一圈,肯定没有,这么小的空间你还想她能躲在马桶里吗?回屋找到鞋穿上,应该还没走远,一定要把她抓回来!这姑娘太不让人省心了,说跑就跑呀?最后一次!以后再这样想死我也忍着!
穿好鞋刚扭过身来门吱嘎一声开了,美女站在门口一手提着包子一手提着豆浆正笑嘻嘻的看着我惊愕的脸,“你醒啦?要出去吗?头发怎么和鸡窝似的?”
我一头扎了过去,把她死死抱在怀里,“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他妈又跑了,不带这样的,我真的会疯的!”
“我往哪跑呀?哎呀,小心点,豆浆洒了!旅游团已经回深圳了,我们没早餐吃了,过来吃包子吧,还热着呢!”
我塞嘴里一个包子,“不用我多说了吧?订票吧!越早越好!”
她又塞一个包子到我嘴里,“我就知道让你想也是白想,按理说我真应该跑掉,可是我这人太自私,舍不得你。”
我塞一个包子到她嘴里,“你要是跑了才是真自私!订票吧,我们直接从珠海走,以免夜长梦多……”
“珠海没有去哈尔滨的航班,订后天从深圳走的票吧,至少要把房子给房东退了,虽说没什么东西。还有,我还是想去惠州玩一趟,别的地方都算了,来广东一次离这么近惠州不去就太可惜了。”
“为什么惠州这么特别?”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吃饱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惠州,也许你想不到,这里也有一个西湖,也有一个苏堤,也有一个孤山,也有一座塔……孤山山麓,朝云墓前,唐琳说:“你还记得杭州西湖西冷桥畔有一个苏小墓吗?”
“记得啊,施耐庵他儿子武松边上那个嘛!她是干嘛的?”
“他儿子武松在历史应该有,但墓肯定不会在杭州,”她笑了一下,“苏小是南齐歌妓,地道的钱塘人也就是杭州人。南齐这个王朝短命而又动荡,从齐高帝萧道成篡位到梁武帝萧衍攻进建康也就是南京,只有二十几年,前后却有七位皇帝,苏小就生在了这个人人自危的年代……我说这些你烦不烦?”
“不烦啊,”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以前我爹说我就烦,他是想让我自己看书去,你知道我很讨厌看书,听你讲我就很喜欢。”
“其实朝云和苏小有很多相似之处,我们出去说吧,”她把我拉出六如亭,“朝云和苏小都是杭州人,都是做过歌妓,都很短命,死后都葬在了湖边,当然因为朝云遇到了苏轼,所以没有苏小那么悲惨。”
“她是杭州人怎么墓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