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扬得知此事，忧喜参半。喜的是，误打误撞，居然抓了个逃犯；忧的是，既然此人是人家湖南警方的逃犯，那即便他参与了赌博，也只能交由湖南警方发落了，损失一枚战果。

尽管如此，此案的审讯工作依然要围绕李亚湖展开。整个审讯工作十分繁杂，二十三个人轮流受审，到了夜里三点钟，才只审完第一轮。中场休息一番，吃了点夜宵。卢扬把所有嫌疑人的笔录资料收集起来，梳理一下案情，召集所有民警开了个简单的座谈会。

根据笔录资料显示，有大约十余人参与了赌博，赌注约在200-500元人民币不等，黄遥、卜小姝、王玲玲三人并未参与赌博，他们的确只是坐在旁边小房间里聊天。原来，当天下午，王玲玲给他表哥黄遥介绍女朋友，当天下午三人在济南新街吃了饭，穷乡僻壤，没有什么约会的好地方，三人便被李亚湖带到杨白劳茶馆聊天。

回到待审室，问黄遥，他没有否认，说：“真是郁闷，第一次见面就见到派出所来了。”

众赌徒嘿嘿大笑。有人说：“缘分也是一种赌注。”说这话的人不久之后被劳教了。

我悄悄问卜小姝：“怎样，对男朋友还满意吧？”

小姑娘很甜蜜，不住的点头。点完头，又问：“警察哥哥，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啊？”

我说：“不放你们走了，把你跟那帅哥关在一起得了，要不要的？”

日期：2012-12-17 23:35:10

“我没意见，就不知道人家帅哥愿不愿意？”卜小姝拿期待的眼光盯着我问。

“只要你跟我们提供足够的违法犯罪证据，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进来陪你，当然，你自己也得有违法犯罪行为才成，不然我们是不会收留你的。”我随口忽悠。

卜小姝很认真的想了半天，很为难的说：“警察哥哥，我确实没想出我俩有什么违法行为，不如你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我俩关起来吧？”

我很抱歉的摇摇头，“这不行，我们秉公执法，又不是秦桧。”

卜小姝犯了难，又想了半天，抬头问我：“警察哥哥，偷吃禁果犯不犯法？”

“偷吃禁果？什么禁果？”我没搞明白。

“额，就是…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个青枣模样的小瓷瓶。”

“这东西在哪儿？可以吃？”

“我哥哥给我的，他跟我说这东西一定要藏好，不能让警察看到，否则会坐牢。”

“这东西现在在哪儿？”

“中午我哥哥拿给我之后，让我带给王玲玲，王玲玲又交给她男朋友了，之后我就不知道他放哪儿了。”

“你哥哥有没有说这瓷瓶里是什么东西？”我敏锐的感觉这里面有蹊跷。

“他说是禁果，叫我们不要偷吃，也不能打开看。”

我立马跑到涉案财物保管室，在现场收缴来的涉案物品里搜寻这枚“禁果”，可以翻找半天，并未发现任何疑似物品。我当即跟卢扬做了汇报，卢扬十分重视，既“李亚湖”之后，“禁果”成了本案的一个结点。结点难于立即解开，案件一时陷入瓶颈。不过一泡尿突破了这个瓶颈。

本书描写了好几泡颇有意义的尿，但都没有这泡尿来得重要，这是一泡扭转乾坤之尿。

这泡尿是李亚湖拉的。无论卢扬如何软磨硬泡，此人始终一言不发，他是宁死不屈啊。不过，当他在审讯椅上坐到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忽然开口了。卢扬大喜，以为他终于觉悟了，没想到人家只说了一句话：“我要撒尿。”

人有三急，英雄豪杰也不能不撒尿。撒尿也是人权。卢扬虽然对他愤恨在心，但是总不能让一个大活人在派出所里被尿憋死。那将涉嫌使用另类方式刑讯逼供。但考虑到此人行为比较极端，为免生事端，卢扬不允许他到洗手间撒尿。

此人一言不发，盯着卢扬。

卢扬吩咐协勤江春，去取个矿泉水瓶子来。

江春仿佛经验丰富，“矿泉水瓶子怕不行吧，估计要用脉动瓶子。”

卢扬哈哈笑了，“你看他这副娘娘样，有没有货还很难说呢，说不定墨水瓶都嫌大。”

李亚湖受到调侃，一言不发，撒了慢慢一瓶“农夫山泉”。

江春捂着鼻子，把瓶子拿出去。刚准备扔掉呢，于小阳问：“你这瓶子里是啥吆？农夫山泉也生产红茶了。”

江春不怀好意的递给他：“你尝尝？”

于小阳接过瓶子，“呀，还是热的啊？”

“趁热喝了吧。”江春嘿嘿坏笑着回到了审讯室。

日期：2012-12-19 12:58:37

十分钟之后，于小阳从尿液里发现了情况。这小子心思慎密，趁热检测了尿液中的甲基苯丙胺，试纸显示阳性。也就是说，该人十日之内吸食过冰毒或麻古。

于小阳又一一检测了其他赌徒的尿液。他像小媳妇测早孕一样，每测一个就大喊:“阳性，有了。”“阴性，没中。”

众赌徒伸颈以待，无不神情紧张，“中彩”的同志垂头丧气。结果显示，赌徒中有十几人吸食了冰毒。

将这结果与“禁果”一事相结合，不难推测，该案既涉赌，又涉毒，以赌养毒，以毒聚赌，是典型的两结合式违法犯罪。

奇怪的是，在场二十余人隔离审查，居然无一人主动提及吸毒一事，可见瞒骗是人性本能。除非迫不得以，没人傻到主动坦白罪行。

眼下首要任务是找到涉毒证物。老曹驱车赶往现场，几度搜查，最终在厨房一个咸菜罐里发现一个冰壶和所谓的“禁果”。

冰壶是吸食冰毒和麻古的专用工具，所谓"禁果”其实是一个精美的青瓷葫芦，里面还剩有部分麻古，显然加了香料，气味醉人。

在尿液检测和有效物证面前，个别赌徒开始动摇，承认了吸毒行动，而且指证了同伙的罪行。其他人一看，躲无可躲，只好自认倒霉。做坏事，同伙人越多，风险越大。

由于涉案人员众多，取证固证工作繁杂，审讯工作通宵达旦。第二天早上，有九人被刑拘，两人被治安拘留。另有一人，在是否要对其进行拘留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这人就是卜小姝。案卷材料显示，她和王玲玲都参与了买卖毒品的行为，王玲玲未满十四周岁，自然免于刑事处罚，而卜小姝却已跨线了。老曹认为，卜小姝不知道所谓“禁果”就是毒品，其犯罪故意性不明确，不应拘留。而卢扬则认为，其堂哥把毒品交给她的时候，明确告诉她“禁果”不能被警察发现，从其心智能力推断，很难排除犯罪嫌疑，应当羁押审查。其实，两人的分歧与卜小姝是否具有犯罪故意性无关，拘留卜小姝就意味着，我们在一天一夜没休息的情况下，继续追查毒品来源，循线追踪源头案件。老曹只不过是个普通民警，破多案子对他意义不大，他只想早早休息。而卢扬作为分管领导，好大喜功是不可避免的通病，他觉得把卜小姝放回去，共堂哥将闻风而逃，所以必须一鼓作风，把上游贩毒团伙给捣毁。帅哥黄遥压根不知“禁果”一事，得以幸免于难，结果卜小姝独自一人满怀惆怅的进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