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黄悦的说法,从二〇〇三年圣诞节到二〇〇九年春天,任锦然一直过着云端上的日子。忽然间,她就学会了溺爱自己,只挑拣毫无苦恼的恋爱来享用,像一个挑食的孩子,一不如意,就推开盘子。尤其跟雅克同居的三年,她跟黄悦说,如果这样的日子能持续一百年多好。
“刚才你不是说,她拒绝了雅克的求婚?”王小山听得云里雾里。
没错。二〇〇八年春节长假,雅克特意向公司提前多请了五天假,也让任锦然预支了年假。二月六日除夕,他已经带着任锦然抵达法国里昂度假,那里是他的家乡。任锦然见到了雅克的双亲和两个妹妹。二月十三日,两人去往阿姆斯特丹旅行,第二天,雅克在运河的玻璃船上向她求婚。其实雅克这趟安排的目的很明显,中国新年,见男方的家人。可是任锦然始终没朝这个地方想,直到钻戒出场。
抵达上海的第二天,雅克下班回来,发觉公寓里已经消失了任锦然的踪迹,行李干净地搬走了,没有留言,手机关机,办公室座机无人接听,就好像这三年里,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王小山对此的评价是,以前都以为只有男人恐婚,没想到恐婚的也有女人。
钻戒没有出现之前,任锦然从未意识到一个秘密,她那些没有苦恼的恋爱的秘密。事实上,因为在孟雨之后,她交往的都恰好是外国人,说着不同的母语,又有着完全不同的成长环境,彼此用任何一种语言交谈,了解对方的内心世界仅限于一些符号化的表达。天然的界限摆在这里,所以也没有人会抱怨对方不够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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