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于是着魔似的闷哼一声,然后束手就擒。
谁知,吻得太细致,她便不由得有些吃力了。
生死一线。
她根本脱不下他的衣衫,他却兀的掐住了她的腰,好像是掐住了蛇的七寸,她便再也摇晃不得。
却只听得沈要哑着嗓子说道:“萧子窈,你越是这样勾引我,我就越不知足!”
谁知,她那难以启齿的算计再一次的落空了。
沈要衣冠楚楚的制服了她,更恣意妄为。
她很被迫的投降了。
萧子窈登时哭嚷道:“沈要,你就是个窝囊废!
你拒绝我多少次了,倒头来反而怪我不要你,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沈要不应,又一口咬住她的耳尖,更切齿的沉声道:“子窈,我好喜欢听你骂我。你生我的气的时候,心里一定就只有我一个人。对不对?”
“沈要,你就是个变态!”
“嗯。”
他餍足的叹息着,“反正没人教过我做正人君子,你以前又总是吊着我的胃口,现在又总是勾引我…
”
她困于他的掌心,灼热之后,背脊却又一线发寒。
沈要游刃有余的笑了起来。
“子窈,还记得你借给我的那张绣帕吗?我其实用那张绣帕做过更变态的事情。都怪你一次又一次的纵容我,我才开始不知收敛的。”
“你骂我贪心也好,变态也罢,我只不过是不想再偷偷摸摸的了,我想光明正大的在婚床上撕碎你的喜服……我快要等不及了。”
萧子窈不可置信的尖叫道:“你少痴心妄想了!
我就要嫁给梁耀了……”
沈要轻轻的啧了一声。
“萧子窈,我对你的痴心妄想从来就没少过。”
他于是囫囵的揩了揩手。
他明目张胆的挑衅着、炫耀着。
“子窈,你只能嫁给我。”
萧子窈直觉不寒而栗。
她隐约猜到了。
他也许嗜杀成性。
沈要终于放下她来。
他分明好整以暇,却一如既往的卑躬屈膝着,更万分仔细的照顾着她。
萧子窈克制的颤抖着。
于是,他适才放下她的腿来,便只听得一声模糊不清的呢喃。
“沈要,我保证不会和梁耀有什么的。所以,你就成全我,让我嫁给他,好不好?”
沈要一瞬沉下了面色。
“萧子窈,你让我成全你和别的男人拜堂成亲?
”
却见沈要喉间微动,更冷冷的睨着眼,甫一开口,语声也深沉喑哑。
萧子窈惴惴的,心下微紧,很有些诚惶诚恐。
她于是埋下头去,指尖根本颤得厉害,只怔怔的盯着裙边那一片靡靡的水渍怵着。
“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梁耀碰我。如果你想要了,我都可以的……只不过,时机上可能、可能要谨慎一些……我不想被浸猪笼,我不能死。”
说罢,她便默默的哑下去了。
她之于他,什么都会,什么都可以,却又什么都不是。
无望做他的妻子,又不曾与他真正的媾和过,便不算得情妇。
卑贱、更屈辱,毫无退路。
反正,很肮脏。
可是肮脏也有肮脏的快乐,索性自暴自弃、苟且偷生。
人生如衣裙,如此脆弱,容易被撕裂,也容易被剥夺。
死寂沉沉。
许久许久,直到她终于熬干了满眼的热泪,便听得沈要轻轻的嗤笑了一声。
“原来,过去了这么久,在你的心里,我根本什么也不是。”
“不是的……”
沈要简直不愿——不敢再听,便一下子扳过了她的脸来。
只一瞬,却见萧子窈的面色惨白如纸,眼下纵横的泪痕只如蛛丝似的纠缠不清,很有些触目。
她果然哭了……
只不过,这一回,她到底是为着谁落泪的?
沈要直觉很难分明。
“子窈,别再哭了。哭多了,眼睛会疼的。嗯?
”
他珍重的捧着她的脸,言语之间极尽轻柔,“我是不会放手的。”
“沈要,只有这一件事,你千万要答应我……”
“不行。”
他微微一顿,目色愈发的阴冷起来,又轻笑,嘴角像是被匕首割裂了一般,深刻的扭曲着。
“我想要的东西可太多了,你已经没办法随随便便的哄住我了。”
“我要‘萧子窈丈夫’的头衔,要你时时刻刻唤我一句‘夫君’,要以后你我的孩子先学会说‘爹爹’。”
“我要每天早上都替你簪花,要每年冬天你都给我包饺子吃。”
那一双死水般寂静的黑色瞳子兀的颤了一下,一心的妄想如石子般跌落进去,激起万千涟漪。
“萧子窈,我知道我贪心,可我就是想要全部的你。”
沈要痴痴的一笑,如梦呓,“我也想被爱、被成全。”
她凄迷的听罢了,便切切的希望可以不再爱他了。
如此,便可以装聋作哑、便可以无动于衷了。
萧子窈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一旦哭得久了,她便觉得累了。
车子在靡靡的天色之下打道回府,景物如走马灯,人物你追我赶,她却无心再看。
又近了帅府,眼见得门楣改名换姓,来往诸君不断、依然行礼,像一记当头棒喝,重重的打下来:“沈军长!”
萧子窈不由得侧目过去。
却见沈要漠漠的默默着,不应更不睬。
他只管小心翼翼的抱她下车。
萧子窈一见四下耳目众多,便推推阻阻的说道: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走的。”
话毕,更抵手在他的胸口,怯不敢多言。
沈要凝眉:“他们不敢说闲话的。”
他很是决然的说道。
谁知,话音刚落,一道突如其来的怒叱却兀的插了进来。
“——他们当然不敢了!”
只一回首,却见梁显世面色铁青的负手上前来,又见满目的横光,显然怒极。
“好你个沈要!我让你好好的与苏小姐约会,结果被你约到萧子窈的头上来!”
沈要闻言,非但面不改色,反倒不卑不亢的嗯了一声。
梁显世暴怒一瞬,却又不得在此发作、免得家丑外扬,于是只好反口道:“你跟我去书房里细说!”
复又十分痛恨的睇了萧子窈一眼,目冷声寒,“子窈,既然快要嫁给阿耀了,还且望你收敛一下心性、知一知礼数!女子要学三从四德,你就好自为之罢!”
说罢,一转身便离去了。
萧子窈于是讳莫如深的望着他远走。
沈要忽道:“子窈,你先回去,我忙完便去找你。”
一时之间,萧子窈竟觉有些恍然。
她半醉着,算微醺,听话便也听得暧昧不清。
仿佛雾里看花,却不知是她的执念,还是他的痴心了。
沈要只面无表情的跟在梁显世的身后。
十数——或廿数年前,他便是跟着这一道人影,终于混得一口活命的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