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哪一个夜晚,是和这个夜晚相似的。
大火烧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就把一个镇子几乎烧空了,只剩下一座房子,孤孤零零地蹲在一片废墟之上。这座房子仿佛是老天爷特意留下的,好叫人一觉醒来时,能记得这里曾经,真的有过一个活生生的,叫作巴克维尔的小镇。
大火灭了,可是烟没灭。烟是房子倒下去时喘的最后一口气。房子不甘心咽下这口气,这口气喘了很久,很久,一直喘到太阳落山还没有喘完。人看天,天看人,人看人,都隔着一层灰蒙蒙的烟雾。
大火烧剩下来的事,是风帮着完成的。那天的风像灌了铁心,刮了一天也没有把自己刮损一丝一根毫毛。风把灰烬刮到了火烧不到的每一个角落,于是山上的草木肥厚了许多,威廉姆斯河流淌的,是一层蒙了黑灰的脏水。逃难的人头发上、睫毛上,也挂满了灰。
天很早就黑了。男人们刚刚垒好了火塘,大桶里煮的是安德鲁牧师从瑞奇菲尔运过来的应急玉米。可是孩子们等不及。饱受惊吓又饿了半天的孩子们开始哭泣。孩子也像早晨笼里打鸣的鸡,一个哭了,另一个跟着哭,很快就哭成胡乱的一团,分不出到底是街头还是街尾。那哭声里也混着灰粒,在大人的耳朵眼里沙沙地刮出一条条的划痕。
众人围着几个火塘坐,身上裹的是被子、床单、围裙、窗帘,甚至还有从剧院里扯下来的幕布。九月的野外真是冷啊,前胸被火烤得渗出汗来,山风却像钝刀,一下一下地刮着人的后背,刮到骨头刮到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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