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远对米富贵这种不通官场门道的话语嗤之以鼻,不过肖华飞还没有发话,他不想再出头表示反对,米富贵这样的技术行同行,根本不了解,在官场里有时真相并不重要。
就算知道了真相,还要看怎么用,什么时候用,用得好了升官发财,用不好家破人亡。
肖华飞心中知道,一旦同意解剖卓尚书的遗体,文官们会像疯狗一样将他们几个全都撕碎,不管什么后台都保不住他们。至于卓尚书到底因何而死,文官们早已为他安排了死因,所谓沉冤昭雪和朝局权力争斗比起来一文不值。而且谁能证明,遗体腹中的毒不是影龙卫剖开尸体后放进去的?
肖华飞比他们三个更能明白,最终一切归结于谁在朝廷中更有发言权的问题,显然目前的影龙卫显然不具备这种一锤定音的话语权。米富贵的方法和朝廷上那些文官相比太幼稚了,可以说是破绽百出。
肖华飞打定主意,不能给文官们送把柄,这件事的是非对错,绝不会像肖华飞前世那样,一切靠证据和法律说话。他们只需要把一切准备齐全,交给皇宫中那个人自己决定。
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就在隔壁房间中,但如何让齐大月开口,就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肖华飞打定主意,向着三人说道:“现在不能用过于激进的办法,至于为什么马老哥已经说得很清楚,一会你们看我眼色行事,米吴二位看好齐大月的身体状况,不能让人死掉。马老哥敲敲边鼓,作好口供笔录。一会你们仨未得我暗示,不要轻易开口,你们也折腾他好久了,咱们一起去赌一把吧。”
说罢肖华飞揉了揉发红的双眼,起身带着三人来到关押齐大月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肖华飞先让看守兵士离开,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齐大月头顶冲着的方向。肖华飞坐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齐大月的表情变化,而齐大月因为是平躺着绑在架子上,所以无法看到肖华飞的一举一动。
马远站在齐大月的脚部方向,米吴二人各自站在木架的两边。三人皆神情冷漠,不发一言。
肖华飞语气中没有一丝情绪,淡淡说道:“齐大人不愧是通判出身,拖了这么久,还能咬紧牙关一字不吐,这点本官很是佩服。不过你说不说都不重要了,这事不是只有你一人知道,而且上面有了明确的命令,我们今晚就要回京复命。况且你知道的事,根本不能拿到朝堂上说,你们不要脸,陛下那边还得要脸。真把你带回京城走进朝堂,那样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刚才有人出二千两黄金,让我们兄弟送一你程,你是否还有遗言交待?”
齐大月抿紧了嘴,还是一言不发,他觉得肖华飞是在诈自己,他在断案时也常用类似手段。此时齐大月心中冷笑,他不信肖华飞他们敢私自杀害朝廷命官。只要再熬一会,肖华飞一定会将他放掉,还得低头赔罪。
见齐大月不为所动,肖华飞并未慌乱,这本就在意料之中,水刑都能挺过的人,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被击破心防。
肖华飞目的是激发起齐大月的怀疑之心就够了,剩下的一切得让齐大月自己在心中发酵,面对聪明人时少用外力可能效果更好。
肖华飞呵呵一笑,语气转冷,“齐大人既然没遗言,那我们也就不多事了。不过到了下面,记得可不是我们兄弟要你的命,也不用怪陛下,陛下没让我们要你命。冤有头债有主,齐大人你不过是枚弃子,如今你使命已经完成,永别了。”
“弃子”二字肖华飞咬的很重,现在就是赌齐大月对他背后的那些人到底有多信任。
肖华飞让马远将齐大月的嘴堵上,说是不想一会听到齐大月临死前的哀嚎。
麻药的药效在齐大月身上逐渐消退,此时没有了对命根 子的威胁,齐大月感觉勇气再次回到体内,除了身上现在光溜溜的有些冷,其他的小手段,齐大月觉得自己能挺过去。只要他能再坚持一时半刻,影龙卫这些人一定会把他放了。
肖华飞从袖中抽出一条雪白的真丝手帕,将他盖在齐大月的脸上。
齐大月心想,看来影龙卫这些人真是技穷了,他们果然还是不敢真杀掉自己,这不过是刚才的水刑再来一遍罢了。
齐大月深吸一口气,等着手帕上开始有冷水浇下。
齐大月舌头还有些木,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你、你们不用骗我,你们这些小手段吓不住我。你们影龙卫可不是十年前,如今再想用龌龊的手段炮制冤案,你们也好不了,朝中百官人人自危之下不会坐视不理,至少你们几个都得给我赔葬。”
“你可能还是没有看清目前的情况,本官承认你所说的在某些情况下有些道理,可你有没有想过,卓尚书的死会在朝廷上掀起的风浪,无论他们在京城闹到哪一步,我敢打赌,输的不会是陛下。”
肖华飞从地上捡起一块湿漉漉的臭抹布,让马远把他塞进齐大月的嘴里,继续说道:“你不信我们收了你背后的之人的金子,特意来保宁把你和郑俊怀灭口,不信就不信吧,这是无所谓的事情,反正你死了也没有人会在乎。花钱的人自然会压住一切的议论。”
齐大月嘴被堵住后有些心慌,因为对方所言原本就是他心中有过的担心,只不过这种担心在亲情与野心的遮蔽下让他有些分辨不清。
马远与米富贵他们并没有说话,他们开始按肖华飞先前的吩咐将捆在齐大月身上的绳索,换成宽宽的棉布条。
一层层紧密的棉布包裹下,平躺在木架子上的齐大月越来越像一个即将要破茧而出蚕蛹。
眼看着齐大月已经无法挣扎,肖华飞吩咐道:“把咱们齐大人的衣服放到一边收好,千万别弄脏了,一会还有用。”
随着吴苟道的应答声,肖华飞起身拿起米富贵的小银刀,用力在齐大月的手腕上划过。
脸上蒙着手帕的齐大月,只觉的左手的腕部火辣辣的一疼,温热的血液立即顺着手腕上的伤口流出,齐大月此时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开始不安的扭动起来。只不过因为身体在棉布条的重重包裹下,他扭动的幅度并不大。
肖华飞开口道:“齐大人千万别乱动,万一你身上有了不应该有的伤痕,我们兄弟还要为你多费手脚。金主那里说得可是很清楚,不能让你身上有一点不正常的伤痕。”
听了肖华飞的话齐大月身体扭动得更加厉害,他有些相信,这些人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肖华飞让米富贵找个干净的脸盆放到齐大月手腕处的伤口下方,滴滴答答的血水滴落在架子下面的脸盆里,那种生命逐渐流逝的声音刺激得齐大月头皮发麻,呼吸越来越急促。
日期:2022-10-31 1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