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二次对抗，从实战意义上讲，它甚至超过了一年前的城市之战，这次多型无人装备的出现改变了传统的作战模式，这已经不仅仅是无人机精确点杀那么简单，而是无人兵器和无人战术都在向规模化、体系化转变，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作战的不在是人，而是一群具有高度智能的机器，他们没有恐惧、没有苦痛，只有服从，不打目的永不罢休，真正的视战争为游戏 ，视生命为草芥！

路远不想把人类生命的决定权去交给这些机器，但是这就是时代发展的趋势，无法阻挡，也不能去阻挡，因为那样只会输得更惨！

日期：2022-10-13 19:25:19

清理战场时，路远遇到了去年对抗的营长，朱向兵，这也是在这次对抗中，被路远俘虏的几个营官之一，那是在较早进行的地面作战时，路远用了一种微型无人机，在朱向兵上厕所时攻击了他，这种无人机外形像是一只蜂鸟，可停留在树枝上，也可以悬停在空中，它的眼睛里装有面部识别系统，可对对象进行自动脸部识别，且腹部配装有可发射眩晕针头，一旦射入人体，将会马上致人麻痹，它是目前最灵活的生化武器，在特种作战或者说时斩首作战时效果明显。

当朱向兵从战场上醒过来时，它发现它的部队已经被全歼了，而造成这一切的赫然是自己曾经的对手，路远，当他知道结果后有些不甘，但很快他就只有佩服，他的部队杀人是靠自己的眼睛和手中的子丨弹丨，需要自己瞄准、自己击发，而人家部队杀人是靠那些纷繁复杂的摄像头和游戏柄，点几个按钮设置几个程序就行了，效率不止高出一个层级，就那么一瞬间袁三秋感觉就被时代所抛弃了，以前他说认为的坦克打坦克，在现在看来和几百年前的骑兵对骑兵一样，虽然气势排山倒海，令人血脉贲张，但在历史的车轮下，却已经难复往昔峥嵘，只怕是夕阳近黄昏！

从战俘营出来，在一个小山凹里，路远给朱向兵搬了张战地椅子坐了下来。这是一个边上长满沙棘的山坳，因为先前有过激烈的对抗，破损的轮胎还在冒着浓浓的黑烟，而一轮血红的夕阳正挂在西方，预示着一天就要结束了，这种场景无疑让朱向兵感到几分沮丧，他摘下拿下了帽子，看着远处的夕阳，苦笑着叹到：

“如果真的是战争，恐怕这个时候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路远不置可否，是的！不管怎么样，这只是场排练，它还可以进行第二次、第三次，而战争不行，没有预演的机会，它展示的只会是过程和结果。

日期：2022-10-13 19:25:38

“只是我没想过战争会这么打，我怎么感觉眼前就是一场梦！我一直怀疑它是不是真的，直到看到了你！你们这些人啊，其实我以前是看不上的！”

朱向兵低头沉默了一会，然后又抬起了头，苦涩的笑了笑。

“是嘛？”

路远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微微一笑，其实他从进入部队就感觉到了朱向兵说的这种情况，不光有些干部看不起，那些战士也瞧不上，因为在他们看来，靠读书出来的排长远远比不上部队提干、考学的排长，军事体能素质弱、不会带兵是他们早已经贴好的标签，而是已经定型，很难改变。

“是啊，我就觉得你们这些新排长一个个都眼高于顶，牛气冲天，但实际呢，又没什么本事，干啥啥不行！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那只是一叶障目，而且事物总有两面，也许管理带兵是你们这批学院派学员的弱项，但是知识的广度和深度却是你们的长处，这些长处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真正要用的时候才发现是大用！”

“我们这些人啊，其实就是故步自封，其实我也想过去学习，去改变，但是后来我发现，我怎么学是一知半解，我发现不是我脑袋不行，而是骨子里转不弯，因为我擅长的就是以前的那套东西，那是我们的立身之本，我们学的是那些，会的也就是那些，如果推倒我们就只能去重新学、系统学，但真正有几个能做到去系统学、重新学呢？这不是上几堂课、读几本书就能决定的事情！这需要推倒重建的勇气和与时俱进的精神，不下苦功夫不行，不下硬功夫不行！”

“嗯！”

路远点点头，觉得朱向兵算是说道问题的根了，因为对于军事，学习其实不是一个简单的知识叠加的过程，而是一个知识更新、迭代的过程，有时候甚至要推到原先几十年建立的认知体系，更像是凤凰涅槃。

“你现在学也来得及？”

“来得及!”

朱向兵只是苦笑。

日期：2022-10-13 19:26:04

“我78年的，很快就四十了，你知道四十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人生下半场已经开始了，我们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不论是精力还是体力，记忆力和反应都比年轻时差很多，这样的条件说实话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有时候我就在想，我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比，我到底还有没有优势，它又在哪里？最后，我发现，除了话多一点，想得多一点，真是别无所长，而且思维格局，越来越小，越来越窄，这也是为什么你能两次捉我，而我不能捉你一次的原因！”

朱向兵盯着路远的脸庞，路远颇有几分难为情，这次胜利对于路远来说，他没有过多的喜悦，他有的更多的是担忧，如果以后战争真是这么打，那么以后的陆军的出路又在哪里？步兵的出路又在哪里？而且就这次对抗的本质来说，不是他路远多厉害，而是他手中的这些装备，碾压了对方一个时代，这才是获胜的关键。

“这次你不是被我打败的，你是被时代打败的！”

路远用脚踩了踩脚底下的沙子，手里的马尾草被他折成了一个兔耳朵，朱向兵咀嚼着路远的话，微微思索后点了点头，他站起身，看着西方将要落山的夕阳，叹到：

“是的！我们是被时代打败的，也是被时代所抛弃的！人这辈子，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手，而是这时间！刚才我在也想了，年底打报告！该走了，一代新人换旧人嘛，我们这些旧人是该退出历史舞台了！我记得海湾战争结束后，作为总指挥官的诺曼·施瓦茨科普夫主动提出了辞呈，原因很简单，他认为自己的思维已经固化，军事知识的局限性已经不适应下一场战争的需要，像他那种人就懂得知进退，何况是我们，适应不了就得被淘汰，这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我们在丛林中，就得遵守这个法则！”

说道后面，朱向兵竟然露出了笑容，路远不由感叹，这世界本就是后浪推前浪，它路远也不会例外，也许终有一日，它路远也会有被时代抛弃！而另外一个路远又会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