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向来只有他咬别人的份。
他把酒瓶里的酒喝光,扔掉瓶子,伸向垃圾桶的手在半空中僵持了很久,最后认命似的地又把那三个发圈捡起来,放回原来的位置。
他摸到手机,给纣千打电话,很久才打通。
“温水煮青蛙行不通。”
陈知惠根本不是青蛙,任何温顺的动物和她都不搭边。
纣千在那边发火:“大哥,你知道瓦内亚现在几点吗?”
王匪感觉有蚂蚁在他心头乱啃:“我等不了。”
“说吧,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她找别人了。”
这句话里不只有愤怒,还有强烈的、让人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纣千那边沉默了好一阵:“算了吧,不值得。”
“不能算了。”
*****
被陈知惠带去酒店的那个男秘书人间蒸发了,奇怪的是,他的钱包、银行卡、各种证件都还留在酒店房间里。
陈知惠提前下班,去了一趟Golden World。张佳说,王总不在公司,陈知惠不信,直接往办公室里闯。
“陈总,王总真不在公司。”
“让开。”
张佳一脸为难:“陈总,您这不是让我为难嘛。”不知道王匪是什么态度,张佳也不敢来硬的。
陈知惠把人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在这时打开了。
“有事?”
王匪穿着正装,人模狗样地站在门口。
陈知惠拽着他进屋,反手关门,一气呵成:“你把贺成弄哪去了?”
陆行洲的那个秘书叫贺成。
王匪脸上不耐烦:“你的人,你跑来问我?”
他的语气非常不善,一张脸本来就长得凶,带了怒气更让人发怵。
但陈知惠不怕他,目光与他对峙,半点也不势弱:“我家酒店的安保是你们Golden World在负责,监控坏了,人凭空消失了,整个安保室都三缄其口,我难道不该找你要人?”
王匪一言不发,就冷着脸。
陈知惠穿着宽松的毛衣,很温柔的奶白色,非常不适合她此刻几近炸裂的心情:“你把人弄哪去了?”
他面不改色:“死了。”
“死了?”陈知惠震惊到了。
转念一想,不可能,这里是帝国,人命关天,王匪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不放人也行,送你了。”她破罐子破摔,把车开到太岁头上,在他的雷区疯狂蹦迪,“反正没有贺成还有赵成钱成孙成李成。”
王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陈知惠开门,扬长而去。
之后有将近一个月,陈知惠没有在任何工作场合碰到王匪,但她所有的私人娱乐时间里,某人无处不在。
陈知惠真的搞不懂他。
他正坐在她开的卡座上,老神在在地盯着她,就像一个监狱长在盯着他的囚犯。
一同来的女性朋友都很尴尬:“知惠,这……”
这不是第一次。
“我们玩我们的,不用理他。”陈知惠拉着朋友去跳舞。
“我们玩我们的,不用理他。”陈知惠拉着朋友去跳舞。
王匪起身,不疾不徐地跟上去。
陈知惠身材辣,人长得漂亮,舞池里数她最打眼,没一会儿,就有男人前来搭讪。
音乐声很大,男人几乎贴着她说话:“美女,一起喝一杯。”
男人伸手,想搭美人的肩。
王匪握住那只碍眼的手,一扭,一推:“滚。”
男人痛得骂娘,可看到王匪那张带疤的脸,又偃旗息鼓,装腔作势地骂骂咧咧了几句就识相地离开了。
陈知惠没管,手里拿着酒瓶,和旁边的友人碰杯,她很会扭,包臀裙下的身段凹凸有致。
王匪脱下西装外套,一只手绕过她的腰,将衣服围在她腰上,打了个结。
她回头,瞪他。
“裙子太短了。”
她把外套解下来,扔到他身上:“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兴致都被败光了,陈知惠和朋友打了声招呼,去拿了包和外套,先走了。
王匪继续跟在她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夜店,外面很冷,陈知惠喝得不多,风一吹,头脑彻底清醒,火气也就压不住了:“你这样跟着我,有意思吗?”
犯人都不带这样盯的。
他无视她的不满和抗议:“你喝了酒,开不了车,我送你回去。”
这种领地被强行侵入的感觉让陈知惠很不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陪你玩。”
“谁要你陪我玩了?”
“不要我陪,那要谁陪你?赵成钱成孙成李成?”他不收着脾气了,一身的戾气,“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敢找别人,我就敢让他人间蒸发。”
这才是他。
他这个人,本来就不喜欢动嘴,一向奉行的都是铁血手腕。
陈知惠被气到无语了。
“你如果无聊,一定要找人陪你玩,我可以。”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你可以不认真,但找别人不行。”
“你这是在自荐枕席?”
“是。”
陈知惠想把包砸他脑袋上:“Golden World的最高决策人之一,我可玩不起你。”
她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车,车门刚打开,王匪拉住她。
司机师傅问走不走。
她说了声抱歉,关上车门,甩开王匪的手,忍无可忍了:“你够了,你他妈到底把我当什么人?在你眼里,我缺了男人不行是吗?”
她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脸都涨红了。
王匪有点手足无措。
“你把贺成弄走之前,有问过我一句吗?你以为我带他去酒店要干嘛?寻欢作乐?”
她一个女人,管着那么大的公司,编排诽谤她的人从来没有断过,她不屑于解释,也不在乎名声。但她希望他懂,没有缘由,就是希望他懂。
可是他不懂。
“我公司海外经营的许可证被拦截了,是陆行洲干的,贺成手里有他背地里搞鬼的证据。”她眼睛都红了,忍着没掉泪,“王匪,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也对,他们只不过是走肾的关系罢了,何来的了解,也不需要了解。
陈知惠重新拦了辆车,关上车门,让司机师傅快点走。
车开到江边,她让师傅停车,然后一个人下了车,沿着江边一直走。这里她和王匪上次来过,是个醒神的好地方,她头太疼了,想抽烟,但包里没有烟。
江边风很大,快要入冬,风很冷。四周很安静,没有一个人。皎洁的月亮挂在空中,像破了半边的银盘。
身后有脚步声。
陈知惠以为是王匪跟来了:“你怎么还跟——”
是个陌生人,个子不高,头发很长,身上穿着一件红色风衣,风衣下面光着两条腿。
光线不够亮,陈知惠看不清男人的脸:“你谁啊?”
男人突然把风衣打开,面向陈知惠,一边往前走,一边扭动着胯。
他风衣里面什么都没穿。
陈知惠往后退:“别过来。”她强忍着恶心,不敢表现出一点惧怕,故作凶狠地说,“滚远点,脏了老娘的眼。”
男人笑得猥琐:“这里没别人。”
他故意摇晃下半身,咧着嘴,笑着靠近。
日期:2022-10-18 1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