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12-14 20:39:44
归复芳毫不犹豫道:“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已经全部如愿完成,死亡是我最好的归宿,本来我完全可以慷慨赴死的,不过你
这一提醒,我倒替欢欢想起一个心愿!”
我错愕道:“什么心愿?”
归复芳泰然一笑道:“欢欢她至死都念念不忘与你的婚姻,她想穿着和你结婚时的那套旗袍上路,希望你能满足她这一心愿!”
我没料到归复芳和何蔚欢想到了一块,心内凄然,喟然叹道:“是啊,我正想问你那套旗袍在哪里呢?我即刻就去取它过来!”
归复芳淡然道:“李局长还记得在我办公室角落看到的那个木箱子么?”
我疑惑着点了点头。
归复芳悠悠道:“就在那个木箱子里,那就请李局长去跑一趟吧,离行刑的时间不远了,李局长现在就去吧!”
我大感惊诧道:“归总,银都大厦被大火烧掉了,难道您不知道吗?”
归复芳淡定一笑道:“呵呵,那是我的公司,我当然知道啊!”
我愣了愣,大惑不解道:“那,那我到哪里去找那个箱子啊?”
归复芳略一沉吟后,静静道:“李局长应该知道去哪里找的!”
我迷惘地望着她,摸不着头脑。
归复芳轻叹了口气道:“李局长快去吧,这里的空气比较闷,不适合回忆,出去以后或许立刻就想到了!”
然后,她就转身对狱警道:“警官同志,待我小叔子取回衣服后,麻烦您给送进来!”
我惊愕道:“归总,您为什么叫我小叔子?”
归复芳柔声一笑后叹道:“因为我不象欢欢,可以成为你的妻子,那就只好做你的嫂子了!”
听着她云苫雾罩的话,我一时惘然。
狱警早就沉不住气了,听归复芳已经做了总结陈词,便再不犹豫,走过来拽住我的胳膊道:“到规定时间了,走吧,听你嫂子的话,快去找衣服,一会上了刑场就来不及了!”
我苦笑一下,万般无奈,却也知道利害关系,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和归复芳含泪告别,挪移到门口,再转身和归复芳对望数十秒后,便一狠心一咬牙,毅然转身,大踏步离去。
穿过幽深曲折的森然回廊,走过一个小院,经过一片用铁丝网拦起来的宽阔空地,里边有好些犯人在里头或打球或运动或闲逛,大概是监区里犯人放风的地方。
我本来是漫不经心地随意扫了一眼,却意外地感觉里头有人在看我,我愕然相向,顿时目瞪口呆。
日期:2009-12-16 09:00:19
竟然是方露,她安静地坐在远远一个角落里的凳子上,白色条纹状的囚服映衬着她灰白的面容,煞是清冷。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我的目光也有点木然。
看到我在看她,她面容一滞,眼神晃了晃,便缓缓低下头去。
狱警在后边催促我道:“快走,这里是牢房,不是公园!”
我恍惚着迈动了步子,疑惑道:“警官,你能告诉我么,方露怎么也给关进来了?”
那狱警愣了愣气道:“你不会又想去探她吧,告诉你,肯定不可能了,今天对你已经是格外纵容了!”
我苦笑了笑道:“我不探她,只想知道怎么回事?”
狱警老实不客气道:“我没时间跟你蘑菇,自己回去上网查去!”
然后,就气哼哼地鞭策着我前行。
出了看守所大门,已近正午,阳光略微有点温煦起来,这让我感觉舒服一点了。
果如归复芳所料,望着大路上南来北往的车辆行人只略一思索,我便知道该去哪里了!
那个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那个她租住的小院。
我信手打了一辆出租,驱车直奔那条已许久未去的小巷。
车经过一个小区门口的时候,我在路边一条供行人歇息的长椅上发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老人,很安静地坐着,正出神遥望着某个方向。
不是别人,正是方市长,原来,我们已经来到了方市长居住的小区。
我想了想,还是让司机停了下来,说去和那个老人打个招呼,让他稍等。
我悄悄走到方市长身侧,他甚至都没有发觉。
我轻轻“嗨”了一声道:“方市长,您好!”
方市长骤然扭过头来,看到是我,好一阵恍惚后,灿然一笑道:“小李是你啊!”
方市长老了,上次还容光焕发的面容如同一夜之间变成了枯树皮,上边挂着无尽的倦态,两只混浊的眼珠也暗淡无光,虽然是发自真心的微笑,但却难掩其深沉的哀伤。
一个意气风发的大人物转眼间就暮色昏沉,令人不得不慨叹时光易事、造化弄人的魔力。
我这个人就是心软,不管他以前如何做过对不起我的事,看到他晚景凄零到如今这个地步,我还是感到心酸不忍,而且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终究还是青睐过我、扶持过我,也算是一种变味的恩义吧,我不由长叹了口气道:“方市长,谢谢您对我曾经的帮助,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方市长微微点了点头道:“小李,我没有看错你,你是个很有情义的干部,其实我今天应该郑重对你说声抱歉,我一开始提拔你来卫生局当副局长是有着私心的,是想让你专注于我女儿怪病的研究,不过后来我确实是有心栽培你,因为我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忠义的人,提拔这样的人上来,才会对我忠心耿耿!不过遗憾的是,我终究还是落到这幅田地,让你跟着受累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该抱歉的应该是我,我最终还是没有将那种怪病的治疗方法研究清楚,没有向方市长交出一幅满意的答卷,辜负了您对我的栽培了!”
方市长立刻摇头道:“不对,小李你已经彻底攻克这种疾病了,你应该为之骄傲!我也非常感激你!”
我愣怔道:“怎么说?”
方市长欣然道:“方露的病已经过了发作期,不再犯了!你的治疗方法是对的,就是让方露和任帝厚离婚!这是一种社会病,被李医生治愈了,我很佩服!”
我好一阵愕然后,心中浮上些许欣悦,喃喃道:“没想到,还真是这样啊!那要祝贺方市长和方露女士了!”
转念又觉不妥,轻叹一声道:“只是,却导致你们和任帝厚分崩离析,我觉得很愧疚啊!”
方市长大摇其头道:“小李不要这么想,我早想开了,什么钱财什么权势都是身外之物,老来最大的幸福就是儿女的健康平安,现在方露终于摆脱了病痛的困扰,我不知有多开心呢,其他的那都无所谓了,现在想来,以前那么功利那么处心积虑真是可笑,所以现在遭受点报应也是罪有应得,不过还好,总算悔悟得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我心念一动,想了想,装出一幅怅然的样子道:“可是方露女士却进了监牢,这似乎就有点让人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