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1-25 12:37:22
第二天一早被唐琳叫起来洗漱,她已做好早餐。最近的日子我一直都是这样过,如果不是爸妈的事情我会对这样的生活很满足,忙碌而充实。洗漱到一半听到有人按门铃,唐琳过去开了,我想这大清早的谁会来呢?就是收卫生费的大妈也没必要这么上心吧?而且我们从来不拖欠这个。
而后外面有些乱,是男人的声音,我漱一下口走了出去,落入眼中的两个制服盖帽的丨警丨察,正在问唐琳“唐文是不是住这里”。唐琳面色忡然,我迎了上去,说我就是,心里上下打鼓,我爸的案子既然已经到了检察院,人身也被限制了自由,怎么还会有丨警丨察找上门来?
前面的丨警丨察点点头说:“那好,请你跟我们去趟警局协助调查一起故意伤人案,”哗啦一声把手铐拉了出来,看我脸色大变他补充道,“你应该认识一个叫‘二毛’的人吧?”
唐琳咣叽一声靠在了墙上险些溜到地上,我长叹一声想他妈的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做了一个抱歉手势对丨警丨察说:“能不能给我三分钟?”没等他允许与否我转过身来把唐琳抱起来,低下头把那块玉从脖子上取下来挂在她的胸口,然后用力的吻了过去,足足吻了三分钟,旁若无人,贪焚而热烈。这次分开恐怕是凶多吉少,这辈子能不能再吻到这嘴唇谁也不知道。
我推开她时,看着她脸上泪水交错而下,胸口有如针扎,我说:“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这块玉。”转过身来伸出双手,咔嚓咔嚓两声手铐落下,冰冷而生硬。我仰面深吸一口气毅然走了出去,没有回头。蜷缩在警车后面,铁笼子外面睡衣下的唐琳显得更加娇小,她扑通跪倒,泪流满面,我的心如被刀割。
日期:2010-01-25 19:08:11
进了看守所的第二道大铁门,手铐被打开了。我双手互相搓着疼痛僵硬的手腕,看着四周的高墙电网,想着既然到了这里真他妈是插翅难飞了。后面的手续繁琐而又没有实在意义,很怪异的一种体检方式,很怪异的一种照相方式。物品移交保管的时候,那丨警丨察含沙射影的问我身上有现金吗?我把钱包翻过来推了过去说没什么钱都是证件和卡,其实里面金额肯定三千以上。他意味深长的微笑一下收了起来,我想这第一顿打应该不用挨了。
号子里脏乱不堪,人头蠕动,几十道形色各异的目光齐刷刷向我射来,虽然表情各不相同,但眼神中似乎都在渴望着什么,真想不到这么小个号子能住下这么多人?其中一个慢腾腾向我走来,他讲起话来像是被谁捏住喉咙的鸭子,尖声厉嗓的问我:“怎么进来的?”
我连忙陪笑,“和人打仗,把人打残了。”以前听林红亮讲过,在号子要想少吃亏,一是要会装孙子,二是要会装猛。
鸭子嘎嘎奸笑,扭过头说:“虎哥,这小子说他还会打仗?”
“会不会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我循声望去才注意到铺头的位置还坐了一个人,长得熊身豹眼,说话瓮声瓮气,不像俗类。
“啪”的一声一个嘴巴响亮的抽在了我的脸上,我还在扭头看铺上那孙子就挨了这么一下子,实在太过突然抽得我不禁一激灵,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怒目而视,鸭子被我瞪得有些告软,退后半步丝丝冷笑,“怎么?你真以为自己很能打吗?”随后又过来七八个人将我团团围在中间。我仰面叹了口气,想这就是虎落平原,一顿暴打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早就知道这是号里的规矩,还美其名曰给新人“上课”。我上完课时被安排在了铺尾马桶边上,并告诉我未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都会陪伴着这马桶慢慢度过。我搭边坐在那个属于自己的位子上,感觉五脏六腑已然错位,闻着一阵阵浓郁的厕所气息不断传来,想真他妈应了《无间道II》里倪永孝那句,出来混,不管做过什么,迟早要还的。
总算熬到了吃下午饭,看守所的下午饭吃的很早,但这饭却可能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正宗的“下午饭”,——菜是水煮豆芽还少的可怜,近于没有,所以说只有“饭”是正宗的。说心里话我真有些吃不下,一个哥们儿凑了过来,“不想吃是吧?不想吃分给我……嗯多分点,我知道你们刚来的都这样,过两天就好了……”
刚吃过下午饭管教在外面大声喊我名字,我赶紧一路小跑出去喊“报告”,他扔给我一个包裹后撇了撇嘴,“家里人给你送来的,听说你爸是贪官?”我没敢接话,他继续说,“行啊,人都倒了往这儿送钱还是一万一万的存呢?你帐上有一万块钱了,自己琢磨着怎么花吧……”
我心里一翻腾,就知道这钱和这衣服被子肯定都是唐琳送进来的,这姑娘一点都不懂行情,你有多少钱呢?能陪的起吗?而且你也不想想,你送来这钱又有多少能花到我自己身上?我唆了一下嘴和管教贴近一点小声说:“我的钱还不就是大家的钱……”他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用警棍点了点让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