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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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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就是块唐僧肉,男妖女妖人妖都想吃一口。除了女狼之外,还有男狼。都传说小蓉大奶奶秦可卿为了拉关系,把自己弟弟抬出来贿赂宝玉,被两府笑话“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姐弟”, 又说宝玉和贫穷富贵公子柳湘莲交往颇深,最后宝玉“深山里敲钟,名声在外”,连北静王爷都闻名而至。这个北静小王爷人称受王,雅号万受无疆,到底怎样一个道理,我小丫头实在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说一千道一万,你说宝玉风流倜傥,我同意;

你说宝玉色若春晓之花,我同意;

你说宝玉富贵闲人,我同意;

你说宝玉痴痴傻傻,我同意;

你说宝玉靠谱,是个能嫁的好男人,打死你我也不同意!

日期:2010-07-14 23:14:24

我回来啦!睡一觉起来,吃饱喝足,再在院子里嘿嘿哈哈打扫一遍,神清气爽之极。果然劳动是快乐之源啊。

我每天的差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打扫院子,其实院里凡是有土的地方,都种上花草树木了,需要打扫的空间不大,就一条水墨青砖铺就的小道儿,由外廊通往小姐睡房,三五下就扫完了,工作的重点集中在外廊两侧的长椅上。走廊长椅又叫美人靠,光看名字就能想象出一幅美人依栏闲坐图吧?但美则美矣,这长椅设置在室外,三天不擦就落一层灰,小姐屁股坐上去还不画个大饼? 所以非得劳动人民我每日勤擦拭。也就是贾府这等人家,其他人家里盖得起院子,也雇不起人洒扫。

擦美人靠之外,我心情好的时候,就拿个鸡毛掸子扫各处窗棱。也不知道谁发明的,窗户就窗户吧,还雕花刻鸟的,好看是好看了,但得多少功夫去打扫它?真是不当家花啦的,我以前很羡慕我们庄里财主人家的雕梁画柱,心想自己攒钱了以后也回家改个门楼子,现在我可不想了。这种屋子,纯粹是人伺候它,不是它伺候人。现在我看人看东西的眼光,越来越极端,不管啥啥,简洁就是好!

我懒得用抹布1个格子1个窟窿扣着去擦雕花窗,鸡毛掸子扑扑就算打扫过了。每次开工前都得扯着嗓子吆喝:“下雨啦,打雷啦,本丫头要用鸡毛掸子扫灰啦,有衣服的收衣服,有被子的收被子,落上灰概不负责!”就见一阵风,屋子里抢出四五个人,是谁我还没看清呢,又都消失了,院子里的衣裳被褥空空如也。让我想起宝玉嘴里经常念叨的一句: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

宝玉肯定有下雨收衣服的经验。

日期:2010-07-14 23:33:03

外面人一提到贾府,都说贾家有!真有!!

贾府是不是真那么有钱,我不知道---看太太小姐们吧,吃喝穿戴比什么都华贵,银子流水一样花,可是偶尔琏二奶奶又从库房里成箱成箱搬东西出去,送当铺。这可就奇怪了,难道他家的场面是靠解当撑起来的?每次搬东西出去,下人们都一脸古怪神气,目光闪烁,要是谁问他们干什么去,都一脸高深莫测,越问越不说。回头到了晚上,才一个个溜过来,期期艾艾的放小道消息。真是贱皮子。

听说那些抬出去的箱子也有名堂,不全装着珍珠财宝,有的箱子轻飘飘的,别说宝贝,就是衣裳都不能那么没重量。来爆料的下人一脸“我有内幕!”的得意狂喜,说,有一大半箱子是空的!但是贴上封条,压上琏二奶奶的印章,就能在当铺解出钱来。这些猫腻当铺也心知肚明,但也不说破,照样付钱,反正到时候贾家还钱赎箱子,管你里面装的金珠宝贝,还是土坷垃呢? 西门小莲你嘴巴张那么大干什么?少见多怪!这一手在很多侯爷王爷大家里流行。

这个说法透露给我两个信息,一,贾家不那么“有”,二,穷的侯爷王爷也很多。

日期:2010-07-15 00:15:14

但贾府不管怎么说吧,在我们眼里还是一座金山银山,要不怎那么多人可老劲地连吃带挖呢?

琏二奶奶就是最具愚公搬山精神的人,王夫人让她掌管一府钱粮,琏二奶奶干得欢嗤欢嗤的,起早贪黑,甚至把自己累得吐了血,肚里的孩子小产,起不来床,都不肯歇歇手。王夫人含泪握着她手:“我的儿,你就歇歇吧”,二奶奶一脸死而后己的决然,答:我还行!

有权的好处是,不仅自己一应吃喝动用掐尖儿挑,每月还能收到下面不少孝敬银子。像府里的采办,管厨房的媳妇,各项工程的主事,等等,月月送孝敬。

以前我比较糊涂,问:这给府里办事,不是该府里发工钱?怎么他们不仅不要工钱,还倒送二奶奶钱,肯这样吃亏?

莲花儿噗嗤地笑了:你真是个傻子,当世上还有比你更傻的人?

莲花儿跟我唧唧咕咕咬了一通耳朵,我算明白了。为什么每个月明明上面派月例胭脂水粉给我们,我们姑娘却还要拿出钱来叫二门上小厮偷偷去外面另买,以及为什么我们院子每天一只鸡、二斤肉、一斗米、500个钱的蔬菜的份例,我们桌子上却总不见整块儿的荤腥。

莲花儿笑道,你等着瞧吧,探春姑娘要得罪人了。

我诧异:怎么?不是都说她理事理得好,又有条理又不乱,连琏二奶奶都在王夫人面前不住口子的夸她呢。

你懂个屁。莲花儿说,人家琏二奶奶凭阅历凭眼力凭手段,哪一样儿是差过她的?大观园里的花草树木果子香料值钱,二奶奶不知道?不理,不是不会理。俗话说浑水才好摸鱼,都理得清清楚楚了,上面怎么赚银子?

嗯嗯,我连连点头:不过似乎二奶奶也有不到的地方?像宝玉贾环每月学里的点心钱,我们各屋小姐每月的头油脂粉钱,这个好处也落不到琏二奶丨奶丨头上,她为什么看着不管呢。

莲花儿似笑非笑,上下来回打量我,倒把我看毛了:你最近真是聪明了,七窍里开了六窍。

是吗?我倒不觉得。不过给她一说,我也觉得自己长进不少。

莲花儿接着说:就是一窍不通!

这个捉狭小蹄子,我立刻扑过去挠她的痒。莲花儿求饶,继续给我讲:

琏二奶奶才是个聪明人,知道凡事留一步。你想啊,本来就克扣我们的胭脂水粉,每个月送来的都是不堪使用之物,各房小姐岂有个不说的?说到老太太面前,岂不是琏二奶奶自己打自己脸? 还不如提前做好人,拿出一份银子来,美其名曰怕各房小姐们委屈了,让她们额外爱买什么买什么。这样一来,小姐们也不会闹了,老太太、太太面前她又最爱护小姑妯娌。反正额外的银子也不是琏二奶奶掏,自从公家里出。如此一来,二奶奶是钱也赚到了,人情也送到了,这叫一个驴粪蛋子,两面儿光!

莲花儿这么掰开了、揉碎了给我一讲,还真是这么个理儿。那探春小姐的一番兴利除弊,不是彻底干拧巴了吗?

“所以说啊~~~”莲花儿得意的一挑眉毛,千金小姐就是千金小姐,书读多了有什么用?还不跟书呆子一样,凭你才华满腹,中举人做县官,照样玩儿不过!

日期:2010-07-15 00:58:07

关于贾家的“有”,是真有还是假有,我个小丫头子是被彻底搞晕头了。不过有一件事我很清楚:这些当权的人,不把贾家从“有”搞成“没有”了,是不会罢手的。

每房下人,整天想的就是,怎么把自己女儿塞到主子房里当大丫头,媳妇能在府里派个事管,男人在外面跟着主子跑,偷鸡摸狗,除了好事,什么事都撺弄主子做。府里的婆子则能偷就偷,能拿就拿,吃酒赌钱斗牌。唉,我都怕我以后变成他们这样的人。

至于人情冷暖,鸳鸯她亲哥逼勒她嫁给个土埋半截的老头子,那家赦老爷一脸皱纹,满手鸡皮,她哥哥就这么没人心。玉钗的亲姐姐被王夫人一巴掌打死,我们都说她该冷心了,可王夫人增了她每个月1两银子的例钱,现在她俨然的又是王夫人手下第一女仆了。她姐姐死了三七还没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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