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浴盆,里面是什么东西?一滩血红色,静静的躺在哪里.
那是一个血人,准确的来说是一滩血泥.
在白色的浴盆的映衬下,他看到了一团红色粘稠的东西漂在水面上,那东西鲜艳又明亮,这是半截还未完全溶解的大肠,再往上看尚未完全被融掉的半个身体搭在浴盆壁上,一张被烧灼到腐烂千窗百孔的烂脸歪斜的倒在旁边,脸上完整的皮肤几乎已经看不到了,两个黑色的眼眶中什么都没有,嘴唇不见了,外露的牙齿此刻显得格外绚目,烂泥的头颅就好象一付尚未完全腐烂还挂着些皮肉的骷髅.能够证明这具尸体生前身份的只有一枚戒指,一枚金色的戒指.那是潘中校还在胭脂胡同时送给小香舞的,现在也只有这枚戴在一根指骨上的戒指能够证明她的身份.这就是她的小妾,小香舞!
在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刺激之下潘中校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恶感,他吐了出来,蒸糕和豆浆一起倾倒了出来.他艰难的转身想离开这里,可门口这时确守住了一个女人.
“你不是喜欢她吗,怎么不去亲她呀.”大奶奶发出冰冷而愉悦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奶奶走到了楼上.
潘中校挣扎着,他此刻第一次如此害怕这个女人,恐惧过后莫名的愤怒冲了上来,他一把揪住了大奶奶的领子.
“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你弄死了她!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怎么不去问她!”说着她一指那滩肉泥。
“他抢了我的男人!我的男人!一个**要抢我的男人!”大奶奶歇斯底里的叫喊了起来。
潘中校什么都明白了,这件事打一开始就没有完,麻大奶奶又一次让他领略到什么叫作“意外”自己今年也不小了,膝下至今无儿,就大奶奶这样他想有也有不了,本寄希望于小香舞能为他潘家开枝散叶可现在全完了,接下来他的精神一下子崩溃了,潘中校如同发疯一般举起手枪抵住麻大奶奶的太阳穴。
“你个贱人!我嘣了你!”
“咔啪”一声机上簧,潘中校牙齿咬的嘎吱响血灌瞳仁,他此刻想为小香舞报仇,可在他即将要开枪的一刻他犹豫了。这可是自己的发妻,纵然再不对我是不是应该就这么毙了她,连她带小香舞这可是两条人命,她死了检查厅那边怎么办?这可是在北平,不是老家。就在他思前想后的时候,大奶奶骤然发难。
“你害怕了!你不敢把我怎么样!呸!人怂货软的东西!开枪啊!往这打!”大奶奶的脸上肌肉抽动着,她并不害怕潘中校手里的枪,反而用脑门直接撞向枪口,随即一推他的胸口。潘中校被她一撞一推顿时失去了重心,人向浴盆方向倒去。
好在浴盆周围有扶手栏杆,潘中校一把拽住坐在了地下,枪也撒了手。大奶奶此刻仍旧追着潘中校不放,随手抄起个兰花头就往潘中校头上砸去。
潘中校用手一护头,将胳膊挡在头上等待着挨着一家伙,但他刚一抱头的功夫突然感觉到屁股下面一沉。
他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坏了,地震了!”
实际上哪里是什么地震,楼板塌了。
“轰隆”一声巨响,连他带大奶奶还有那个浴盆一起掉下了一楼。
原来,大奶奶买来的红头药水腐蚀性强,她倒进浴盆的那刻起不仅融化了小香舞的身体也在不断侵蚀着陶瓷和水泥,浴盆已经被烧出了一个洞,漏到楼板上的药水继续干掉水泥,时间一长就让这块楼板千疮百孔,再加上浴盆本身的重量与两人的体重,还有刚才他们还纠缠了一会,这一切加在一起再也让楼板承受不住造成了坍塌。
刹那间潘中校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是凭借本能死死的拽住墙上的扶手,右脚搭在半条尚未断落下去钢筋上,而向他冲来的大奶奶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突然脚下一空,惊呼着一头载了下去,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为小香舞血恨,一根钢筋斜刺里一下戳进了大奶奶的脖子里,弯成一个钩子从另外一面的皮肉串出。大奶奶被挂到了半空中,在一片烟尘之中没有人看到她的样子,脖子被钢筋扎透,血液顺着伤口开始外溢,但这都不是最叫她难受的,穿喉而过的钢筋如同一根套索一般勒住了她的气管,她在一股白色的烟尘中手刨脚登,慢慢的她的频率越来越慢,最终,在烟尘散去之后她死了,一个人挂在半空中死了。
潘中校闭着眼睛拉住扶手不肯松开一直到有人强行将他从断口拽走。
北平特别市丨警丨察局侦缉队时任督察长的张少华带着几十名巡员奉命来到西南长官联络处处理一桩奇案,他抬起头望着挂在一条钢筋上的女尸对手下人说道:“这么死可够有毅力的,既磨练毅力又磨练耐力,你们瞧。”说着一指女尸脖子的位置。
“这根钢筋穿破了动脉勒住了气管,在血液流干净之前先被勒死在这儿,死者死前一定经受过巨大的痛苦。”
接着他又翻动了一下现场,头上的楼板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被什么东西腐蚀得不成样子,如果不是摔到一楼的这些碎尸有可能还真就是一起极其普通的意外。
掉在一楼的碎尸十分恐怖,内脏与骨肉散落一地,这让负责收拾现场的巡员叫苦不迭。无奈的是吃的就是这碗饭,不愿意也得干。
张督察长拨拉着收拾起来的尸骨略皱眉,这事不简单啊,杀人碎尸他是见过,但这不仅仅是碎尸了应该算是杀人化尸吧,现场是发现了一名嫌犯,但这人是名军官,有军官裹进去的话这个案子到底该怎么办呢?就在他思索下一步如何处理的时候一通电话接入了联络处。
“局长!我是张少华。”张督察长接到的这通电话是北平特别市丨警丨察局打过来的,电话那头这位局长对张督察长左右叮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局长!是!是!我这就办,您放心。”张督察长放下了电话,随即他下了一道命令。
“所有人撤离现场,相关手续转交给城防司令部!”
案子结了,以一桩普通的自杀案为卷宗画上了句号,看来是有人不想让这件事外传。
潘中校死里逃生,在惊恐之余他的心理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创伤,鉴于他的情况帅府决定将北平联络处撤回,回到广安老家的潘中校也不知道所踪,有人说他侮没了帅府的门风被杨大帅枪毙了,也有人说在老家的庙里看见他剃度出家了。
至此,朝内鬼楼奇案其中的一种传说我也就讲到头了。
这可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理昭昭,报应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