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宏宇把他送到地方就走了，赵明一进院子，就看到老赵正来回跺着脚，一脸的急不可耐，宋矜矜坐在旁边，在从不离身的小本子上悠闲的涂涂写写。

老赵拉着他就往里走，“怎么这会才来，快点快点。”

赵明站在原地没动。“老赵，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几个他想不通的问题。

昨天他见到莫妍的时候太过震惊，以至于无法正常的思考。回家后经过一夜的时间，发觉有几个地方明显解释不通。而老赵、宋矜矜、田宏宇这些人又好像处处透着神秘，有不明白的地方最好是先问清楚。

不然到时候他们肯定又会说“你又没问”。

老赵很愕然，“问问题？你搞什么飞机？别捣乱了……”

宋矜矜合上本子站起来，“老赵，大家认识的时间不长，面对的又是完全未知的领域，有疑问很正常。相互信任才能充分合作。”

老赵很无奈的抓抓头发，“那你快点。”

赵明点点头，“宋姐说的很对，互相猜忌是没法合作的。但是宋姐，我的问题请老赵来说，你别帮他补充。”

宋矜矜好像能把任何事情都说的合情合理，老赵虽然人比较疯，可信度却相对较高。

宋矜矜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提出异议。赵明开始发问，“这个实验室什么时候建的？”

这是他发现的第一个疑点。

去年在纬四路那个地下室的时候，老赵就经常抱怨手头的仪器不全，设备也不够，但从没提过附近有这个实验室的存在。而这么大规模的建筑，就算从去年11月份他失踪的时间开始施工，到现在仅仅半年的时间也远远不够。

老赵连想都没想，“不知道。”

“什么？”赵明意外了，“这是你的实验室，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盖的？太离谱了吧？”

“我真的不知道，又不是我盖的。”老赵的语气确实不像撒谎，“纬四路地方太小了，放不下东西，我说需要个大地方，小宋帮着找的这里，我只负责出钱，房子的事你得问她。”

赵明看了宋矜矜一眼，跳过这件事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说要治好莫妍必须要我的帮助？”

“莫妍是受到过度刺激引起的严重功能性精神障碍，这种疾病除了药物辅助治疗之外，找出主要的刺激源也至关重要，而你……”老赵用一根手指在他胸前点了点，“就是一切刺激的源头。”

赵明的脸色“唰”地一下变的铁青。

日期：2010-9-28 16:57:00

“还有问题吗？”老赵看看他。

赵明摇摇头。

“没问题了就快走”，老赵迈开大步就往里走，边走边说，“昨天你离开之后，莫妍的情况又有新变化……”

“什么？那你怎么不早说？”赵明几步就跳到了墙边，摸索电梯的按钮。

“我倒是想说，谁让你一直瞎问问题……”老赵随手一拍，墙壁打开。

电梯行进的时候，宋矜矜好像自言自语地说：“这里原来是一个房地产商给自己盖的别墅，刚盖好就由于盲目扩张导致资金链断裂，只好低价出手回笼资金，我正好听说，就让老赵买了下来。”

赵明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解释，心里因为刚才不礼貌的态度隐隐有些不安，鼓起勇气说：“对不起，其实不是我不相信你……”

宋矜矜摆摆手，笑着打断了他，“其实老赵没有告诉你最关键的一点。”

赵明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莫妍的身体并没有损伤，只是精神障碍，对她的治疗最困难之处在于普通的心理辅导没有作用，因为没办法交流。再好的心理医生，不知道病人在想什么也无法入手。”宋矜矜的目光转向他，“而你现在恰恰有控制人思想和行为的能力。这才是关键。”

日期：2010-9-28 17:00:00

老赵这次没带他们去见莫妍，而是进了一间研究室。

一进门，老赵示意其他研究人员都出去，然后关上门窗，关闭了所有录音录像设备，开始在一台电脑上输入一长串密码。

赵明被搞得有点紧张，“老赵，你不会想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这么如临大敌的。”

老赵聚精会神看着显示器没理他，宋矜矜拉个转椅过来让赵明坐下，然后跟他解释，“这里的每个工作人员都来自不同省份，彼此互相不认识，招聘时都签订了最严格的保密协议，每人负责的工作都不一样，所有数据都只有到老赵这里才能汇总。这些都是为了保密的需要。”

赵明还不怎么明白，“保什么密？”

“保你的秘密。”老赵腾出手来插了一句，“你还不明白你有多大价值？”

“拜托你别用价值这个说法，让我觉得自己跟什么货物一样。”赵明觉得很别扭。

“你身上发生的事可能带来的是一次科技的全面变革，潜在的军事价值、商业价值也不可估量，但对你个人来说却会带来危险。一旦公开，你会失去现在的生活和所有自由，甚至是生命。”宋矜矜的语气很平淡，丝毫没有恐吓的意思。

不用怎么思考赵明就了解了她的意思。那么多科幻片恐怖片里，每个新出现的物种或者感染者都会被某个机构抓起来拼命研究，最后结果不是被切成薄片就是被泡在福尔马林里当标本……

他打了个冷战，真真切切感到手臂上起了一层疙瘩。

意识到危险的同时，心里也有了个问题，他看看老赵跟宋矜矜，“那你们……”大家萍水相逢，没理由会这样帮忙。

宋矜矜淡淡地一笑，“老赵只关心科研，我纯粹是好奇。你的事我不会对外进行报道。”

赵明并不怎么相信，不过他也没有选择，目前能帮助他的，也只有面前这两个人。

日期：2010-9-28 17:01:00

“过来看”，老赵招呼他过去。

“莫妍很奇怪，有人喂她吃饭喝水的时候她也吃，有人带着她去什么地方她也能跟着走，每天也和正常人一样睡觉，但就是不和别人进行交流，只是自言自语。经过长期的观察和记录，我发现她会随机重复某些事情，但彼此间并没有任何逻辑和条理，”老赵看看赵明，“昨天你离开之后，她的行为模式明显出现了变化，一是开始有规律地按照一定顺序重复某些行为，二是晚上也不再睡觉。这种变化肯定和你有联系，所以才这么着急叫你过来，看能不能发现原因。”

显示器上莫妍一个人在院子里走动，时不时自言自语，过了一会停下来，很羞涩的站着，头侧向一边，虽然眼神仍然空洞，嘴角却微微向上扬起，好像在笑。过了一会，又低头好像看什么东西，仍然笑的很开心，然后对旁边说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朝四周看看，捂住了嘴巴。

赵明很奇怪，“老赵，怎么没声音？”

老赵一拍脑袋说忘了还是静音，然后打开声音，又重放了一遍。

莫妍说的是“谁要生那么多，男孩女孩又不是你说了算……”

赵明脑子里嗡的一下，他想起来了，这是和莫妍拍结婚照时她说的话。

又看了一会，他知道了莫妍在做什么。

她到公司上班。

在财务室发呆，偷笑。

下班，和自己一起回家。

做饭。

商量结婚之后怎么装修，买什么家具。

……

赵明全身僵硬地坐着，看莫妍一个人经历着那天的一切，做曾经做过的每件事、说曾经说过的每句话。

他很紧张，接下来就要发生的事他已经回忆了无数次，却仍然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