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8-20 16:45:16
236.
晚上回到家,郝萌不在,我躺在沙发上思量了很久。一个只谋一面的孩子,竟会是个自闭症患者,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会如此之信任我。可这份信任未免也太沉重了,我怎么可能为了他的幸福而放弃自己的幸福?虽然对那个倔强单纯又有些忧郁的男孩并不反感,可即便是同情和帮助,也不能拿自己的后半生当施舍,甚至是用金钱去交换,太离谱,简直太离谱了。可纪东怎么办?如果真如他父亲所说,我于他来讲就是那个所谓的精神支柱,那么,我这样做结果会不会不堪设想?如果纪东的病情因此而恶化,那我岂不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一个孩子的一生很有可能就这么葬送在我手中,于心何忍?
整晚的深思熟虑使我绞尽脑汁,但终还是未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时间不知不觉指向十二点,一向严于律己遵纪守法言听计从的郝萌,竟然没有任何电话短信请示以及汇报,擅自晚归目无尊长。虽然近很长一段时间来,郝萌貌似一心扑在工作上,日理万机鞠躬尽瘁,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岂能如此无法无天。我斩钉截铁将电话拨过去,很快接通,要说我家郝萌还是很乖的说。
“怎么着,这是要夜不归宿啊?”
“没,马上回。”
奇怪的是电话里出奇的安静。
“你哪呢?这么安静?靠,该不会外面风流呢吧?”我逗郝萌。
“外面没意思,你洗干净等我,一会回家风流。”
“行啊,那你可得抓紧,我这都困了,保不齐一会儿就睡了。”
“没事,睡吧,回去我喊你。”
“靠。”
“嘿嘿。”
放下电话,沐浴更衣,然后乖乖地躺在床上,等郝萌。谁知这一等就是一夜,凌晨四点,郝萌醉醺醺地回家,被两个壮汉架着勉强抬到床上,别说是什么风流,就连大小便估计都不能自理。不过好在丫神志似乎还清醒,只是身体貌似已经不受支配了。
“我说你还能行吗?喝这么多有心事啊?”
郝萌躺床上像个植物人,两只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目光呆滞。
“你要是不行,咱就上医院,别装梁山好汉,逞能的都是脑残。”我拍了拍郝萌的脸。
“你会离开我吗?”虽然眼前是个醉汉,可出来的话却是清醒的。
“你喝多了啊,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吗?”
“没多,就是有点晕,一会缓缓就好了,”郝萌忽然一脸悲壮,“我总害怕你会离开我。”
“难不成你又做了什么亏心事?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就死!”
“没。”
“那你这是?”
“你躺下让我抱会儿你。”
“你还能动吗?还是我抱你吧,哎。”我顺势躺下将郝萌轻轻搂进怀里。
“要是你能一直这么抱着我,我情愿自己高位截瘫。”郝萌语气很轻。
“别啊,半身不遂还不行,还高位截瘫,靠,要不要这么狠?你今儿这是咋了,抑郁了?”
“我姑住院了。”
“啊?出什么事了?”
“刘阳那狗竟然敢跟我姑动手,而且要离婚。”
“什么?这个白眼狼怎么恩将仇报啊?现在想起离婚了,早干吗去了?”
“他们最近成了个项目,好像赚了不少,翅膀硬了,所以就翻脸不认人了。”
“那然后呢?”
“然后我爸找他谈话,不知道他跟我爸说了什么,把我爸气的一天没吃下东西。”
“刘阳果然不是人,怎么这么恶劣?”
“嗯,我找了几个弟兄...”郝萌话说一半便打住。
“郝萌,你可不能乱来,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我警惕地看着郝萌,表情严肃。
“就是因为没忘,所以我才跟你商量,这仇我肯定要报,他把我姑都踹成肾出血了。”
“你想怎样?”
“给他打残。”
“不行,绝对不行!”我坐起身直视着郝萌。
“我们家还轮不到他来欺负!”郝萌瞬间情绪激动,“这么多年供他吃供他穿,外面是他妈流氓,回家还犯浑蛋,还是人吗?何况这次他他妈太过分了,竟然还敢动手!”
“你先冷静,听我说,这件事是家事,用不着你动这么大干戈,还找什么道儿上的兄弟,你用脑袋想想,万一真给他打残了,或者打死了,难不成你又想去坐牢?”
“你放心,这次我肯定不冲动,就是想教训教训他。”
“我就是放心你,也不放心他啊,就他那么卑鄙,嘴那么恶毒,到时候人家随便说你点什么,你肯定就疯了,郝萌,我太了解你了,你丫根本就不会用大脑,什么时候你要是能不冲动了,母猪都能上树了。”
“那怎么办,你说?”
“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