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害苦了我，连续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后，不但腿脚发麻了，而且那举着灵牌和遗像的双手更是酸楚无比，每次轻微动一下，都要感觉到那并不是自己身体上的附属物了。

我现在的身份是代替长孙，因而走在了棺材的最前面。

根据我们这一带的民间规矩，一个男人出葬的时候，他的妻子是不能一起跟随过去的，所以奶奶便和小方，以及华叔三人呆在了家里。

而那一大群亲戚故友们，则跟随在了棺材的后面，他们一个个披麻戴孝，哭得嚎啕恸天，其中有的是出于真心，有的则纯粹是装腔作势的表演。

不过我内心的深处是真正舍不得爷爷离去的，因而哭泣起来也是最最真是，最最悲怆的。

抵达一个半山腰后，八个抬棺材的人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在一个事先挖好的大坑里，准备将棺材放进去。

一位乡间兼职道士扬起手里的拂尘，呵斥着命令大家按照与死者的亲疏关系依次跪下后，自己开始闭目念起谁也听不懂的咒语了。

之所以说他是兼职道士，是因为他的本职工作为一位小学校长，但我老家所处的乡村是个落后偏僻地带，小学校长也没有多高的收入，因而这位校长不时出来走穴捞点外快。

虽然奶奶也经常为别人家挑选墓地，但据说在这个圈子里，也讲究“当局者迷”。风水师可以为人家看风水，但一旦涉及到自己和亲人的时候，就会被各种主客观因素所束缚，反而遮蔽了慧眼。同样道理，面相师也没法为自己看相，他们之间经常不时地相互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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