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培林躺铺上眼睛闭着但他根本没法入睡。石井生像个幽灵立在他面前，任他怎么驱赶，他都死盯着他不离去，而且总是用法官的那种目光审视着他。他想，要是真跟石井生面对面见了，他会怎么对他呢？要按他过去那脾气，他不把他一枪崩了才怪。如果他要知道他和依达已经做了夫妻，更会跟他拼命，甚至把他当场打死。

倪培林头要裂开来了，他想找个办法停止这种自我折磨。他想找人喝酒聊天，喝酒聊天就不会再想那件事了。倪培林翻身下了铺，买了五香花生米、鸡腿、鸡翅、牛肉干、豆腐干和啤酒。东西买了，可没人跟他喝。最后在过道边上发现一位老头。老头头发已经花白，但脸色挺不错，黑里透红，一看就觉得他能喝酒。倪培林很客气地发出邀请，老头爽快地问他在哪喝，两个一起拿着东西上了餐车。

老头确实是个老酒鬼，两个酒逢知己一般，一边喝一边聊，老头还没把儿子儿媳骂完，一瓶二锅头没了。倪培林又要了一瓶二锅头，他希望老头一直说下去，这样他脑子就没空想那愁事。老头说完家里的事，反过来开始查倪培林的户口，倪培林感觉脑袋很沉，舌头发硬，他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把那心病都倒了出来，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惊了一餐车的人。老头没醉，他赶忙扶倪培林回车厢。倪培林不停地说，连长和石井生牺牲了，牺牲五年多了，石井生又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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