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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10-23 17:52:38
清福,世间最逍遥、稀有的福分,多数人无法消受,或无可得。
鸿福,古语‘红福’,红尘中最具光环、诱惑的福分,多数人把握不了度的追它、贪它,宁肯身心俱疲乃至痛苦。
远方的山峰,白雾朦胧,依稀飘着小雪。院子里的藤椅上,我拿着书大致粗览,些许心不在焉。老师和木槿打着气若游龙的太极拳,完全处于忘我的境界。往厨房的大窗口里看去,师母正在教安齐煮我喝了不会肚子疼的茶,有时候,师者遇到好学生,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止住手里的动作,安齐忽侧过脸向我看来,浅抿出醉人心神的微笑。视线交接,我也对她会心一笑,继续低头看书。那天夜晚,当我和她双双拾回过往的记忆,以前尘今生的心境首次面对面时,除了难以控制的眼泪决堤,只剩下满室的相顾无言。我是那么感激上苍的开恩,却又出现一种感觉被耍了的戾气。如果上苍有心让我们续缘,为何还将小鱼送进我的生命中?而安齐,她在我的泪眼里模糊不清,但在我的心上,她清晰至刻骨。我以为自己能够平静的对待她,能够战胜过往那份挚爱的影响。可是错了,在推开房门看到安齐的第一眼,我便刹那间明白,她于我这辈子,无法舍去......
“快来尝尝安齐煮的酥油茶”
搁厨房出来,师母兴致高昂,安齐把茶盘端到了我旁边的小木桌上。老师和木槿闻言,忙收了拳架子凑过来端茶喝。热腾腾的雾气打杯子里往外钻,咽下茶后竟唇齿流芳,我颇感意外。
老师笑哈哈的赞许:“老伴儿,你这学生可收对了”
“师母,您教会了安齐姐,我跟她们回去办事就不怕嘴馋喽”坐到小板凳上面,木槿充分的发挥着吃货本色。
听出我们快要离开的意思,师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的航班?”
“后天的”咳嗽了下,我回答。半弯下腰,安齐替我扣上衬衫锁喉的第一颗纽扣,举动极其自然,她的手轻放到我的胳膊上:“外面冷,进房间里看书吧”
注视她温暖的目光,似乎但凡是她的话,自己就会实行。我撑着藤椅的扶手站起来,身体不比往常精力充沛。安齐的降头已经解开,而在给她解降的过程中因为脑海里忽然浮现过去的痛楚画面、今生她所受的家庭创伤,愤怒躁动的戾气一时间使我分了心。虽废掉给安齐下降头的那人的道行,可青天旱雷轰隆隆从南方传来的同时,我亦险些因心不静而行差踏错重伤自己。
半含欣慰的眼神,老师见安齐准备陪我回屋,他不急不慢的叮嘱:“游游,后天就要走了,你和安齐还没晚上出去逛过吧,今晚出去走走看看”
有人说,人若动了真情,便只剩下自苦,也不再相信他人,因为他人即是地狱。我从遥远的时空寻回了安齐,却仿佛也在现实中带着记忆见到她的那一瞬,废掉了自己。我感性,却是那么吝啬眼泪的。然而这几天,常常不经意间就湿润了眼眶。时间的流沙发生了静止,我没有心思做别的,就想那样静静的看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乃至睫毛的一个微弱的颤动记录进心底。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即使拥有了共同的过去,那又能怎么样。此生若没有先来后到,兴许可以谱出一个好的结局。我们默契的选择了回避,回避今后应该怎么办,回避不得不面对的事实,那便是我和小鱼的千丝万缕。
屋子里的暖气催人昏昏欲睡,安齐喜欢‘磬’,这件物品是叫醒入定的人的专用器具,就像闹钟。她握着小木棍,用木棍轻轻挨在磬的外壁,一圈一圈的慢慢转动,磬发出的声音似铜钟,嗡嗡声越来越响亮。我挨着安齐坐下,她的注意力看似集中在了磬,实际走神了,心里想着其它。伸手拨开她脖子上的围巾,还未消散的印记是我那日狂躁差点掐死她的证明。
“还疼不疼?”
“嗯?”
被我冰冷的指尖惊醒,她的样子有些茫然,随即恢复正常。放下小木棍,她拉过我的手合进掌心捂着:“你要不要睡会儿”
我笑了笑:“哪有那么虚弱,过些天就会好的”
“我问过爷爷了,他说你这两个月都要多休息”
也不知怎么了,往常没发觉她认真起来像个固执的可爱小女孩:“安齐,我们晚上出去走走吧”
“好啊,但是你要先睡会儿觉”
佯装为难,我看着她不发一言。她也回视着我,若有似无的笑意挂在唇边。静默了会儿,我败下阵来,笑着摇摇头,牵她走到床榻边。坐下,我望着站在跟前的她,下一秒便随心产生下意识的举动。我抱住了安齐的腰身,紧紧圈着,把头侧贴在了她的怀里。屋子里很静谧,我的心奇迹般万籁俱静,观照着一份浓烈咬噬的渴望,渴望安齐的一切。
她的手轻轻缓拍着我的后背,缓拍着空气中流动的温存:“游游,你怎么了”
“陪我睡一会儿吧”
脱下外套合衣侧躺,同床、同被、同枕,我们面对面,十指紧扣。黑暗里,感觉的到安齐在凝视自己,可我没勇气多触碰到她海洋般深沉、辽阔的双眼,装睡也许是最好的。渐渐的,她扣着我的手指的力气慢慢减弱,直到放松,我放心的睁开了眼睛,因为她睡着了。一场失散、至重逢,可以经过多少光阴的打磨?等待有时并不可怕,那无处可安放的念想,才最是零落成泥碾做土。我看着入睡的她,想要牢牢记住她的模样,想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清清楚楚在黑暗里也能看见她。过了今天、明天,离开这片圣洁的藏地,我们将回到各自的生活,我不能够,也不可以义无反顾的选择安齐...
默默的,凝神祈祷:假如爱有天意,就让雪花在今晚,亲吻安齐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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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10-23 17:55:55
小城夜市,苍穹下百家灯火的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