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12-11 13:25:05

第四十四章 陈晓明指点迷津

如何安置王济真是一个绝大的难题。我们起先是担心找不到他，现在找到了却又不知该如何处理，我一时陷入了沉思。

一个念头忽然冲上脑来，把我吓了一跳。我想到了陈晓明。

这件事如果陈晓明能够帮忙，就能够十拿九稳，可是这样一来将把陈晓明陷入何种境地呢？即使事后王济能够成功脱困，能够被证明无罪，陈晓明的处分恐怕也终将是免不了的。王济是通缉犯，他跟我的情况大不相同，而陈晓明是有组织，有纪律约束的人，他这样做的结果无疑就是严重的犯罪。

从道理上讲，陈晓明可以怀疑某些人，但不能怀疑组织，天大的事他都应该通过组织来解决，虽然有时候某些人所代表的就是所谓的组织。我们的组织在这一点上一向倾向于孔夫子的中庸之道，对那些浑身是刺的人深恶痛绝。陈晓明的命运前途很可能会因此毁于一旦。

可是除了他还有谁能够帮助我们呢？我不禁大费踌躇。

这时候叶影突然问我：“为什么不找找陈晓明呢？你把实情告诉他，他说不定愿意帮我们。”

“不行，”我觉得叶影在这点上有点自私，她只顾着王济了，“这会毁了陈晓明。”

“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叶影看上去很天真。

“未必不会没人知道，”我说：“以陈晓明的性格，他后面也会主动承认，不然他一辈子不会心安。”

“至少可以请他帮我们谋划一下啊，”叶影说：“我们向他提供消息，帮他破案，这对他可是大功一件。”

谋划的性质还不是一样？我苦笑。

叶影在竭力说服我，但她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如果能有办法尽量少牵连陈晓明，这也是可以考虑的。王济的事我终究要慢慢告诉他，让他心里有点谱，而且我也一直在盼着他立功。我终于慢慢掏出了电话。

电话打通，陈晓明懒懒的声音传过来，他说：“你小子还没睡啊，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我说：“你不也没睡吗？怎么声音这么疲惫。”

“一言难尽！”陈晓明说：“我正烦着呢，有话快说！”

“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问他。

“现在？”陈晓明不满道：“有什么事你赶紧说，我真的很烦，我这里没有其他人。”

“王济的事，”我担心他挂掉电话，忙说：“电话里说不清楚。”

“你知道他在哪？”陈晓明伶俐得很，马上道：“好，我立刻过去！”他的话使我疑心他很想马上抓到王济，这不禁使我很诧异。

十几分钟后我和陈晓明在楼下见了面，我一见他就问：“到底什么事能让你烦成这样！”

陈晓明靠在警车上说：“我和几个哥们被调出专案组了，陈晓莉的案子现在全是韩副局长的人在搞，不许任何人插手。听说他们现在已经补充了许多证据，条条都指向王济——天知道这些证据都是从哪里来的！”

原来是为这个上火，看来我是错疑了他。我说：“还真要动手了啊，那你们这么晚还呆在局里干什么呢？这一下你们不是轻松了吗？”

这一问使陈晓明更加上火，他说：“轻松个屁！韩副局长怕我们几个捣乱，向市委市政府下了军令状，说是要借此机会​‎大­​‌力­整顿九河市的治安，他把积年的陈案全都搬出来，一股脑地都塞给了我们，限我们在短期内必须将几个大案理出个头绪——这一下子哪里解决得了！可是我们这一面有市政法委书记督办，你不干不行，干不好还不行！”

“姓韩的还真有点能量，他真鼓动起来了？”我说：“那你们局长干什么呢？他也跟姓韩的穿一条裤子？”

“那倒不是，”陈晓明说：“老头子还有几个月就退了，正准备给姓韩的让位呢，巴不得万事高高挂起。”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所有的事都不见赵辉出面。

“王济在哪？”陈晓明接着问道。

“他在一个既安全又危险的地方，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我说：“我们本来想请你帮我们把他转移出来，可是我怕可能会牵连到你。”

“不是可能，是绝对会，”陈晓明说：“我拒绝。”

日期：2012-12-14 08:33:48

陈晓明的话使我大大松了口气，我其实很希望他拒绝，他拒绝了，我也就好跟叶影交待了。

“那么，”我说：“这事就当我没说。”

“他到底为什么要逃呢？只是为了保护程小麦的声誉？”陈晓明把他最关心的事提了出来。于是我就把那份材料的事大略跟他讲了一下，我说完了，陈晓明点头道：“跟我的预料果然没差几分，韩副局长他们果然有把柄在王济手上。罗健，你现在陷得太深了，这些事你不该知道。”

“我明白。”我说。

“你也许还不明白。”陈晓明摇头道：“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甚至怀疑方十一最终会舍弃叶影。现在还来得及，我劝你们赶紧退出，就让王济凭自己的造化自己解决此事算了。”

“这不可能！”我说：“王济自己解决不了这事！”我对陈晓明有点失望起来。

“你们同样也解决不了！”陈晓明火了，“你们只能添乱，只能毁掉自己！让王济把那份东西发布出来，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去跟他谈。”

我该相信陈晓明吗？他最终会不会把王济请到局里去谈呢？他之前或许还希望王济逃走，但现在事情弄到这种地步，他或许又希望借王济公开与韩副局长较力了。王济能公开这份材料的话必然会使韩副局长投鼠忌器，可他为了在第一时间阻止王济又能干出什么事来呢？我不敢想象。

公开材料对王济肯定有利，这一点王济肯定能想到，可是他为什么迟迟没有任何动作呢？材料现在不在王济手里那是一定的，可他通过程小麦取到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为什么一直没有那样做呢？这一点使我大惑不解。

“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在我沉吟之际，陈晓明说：“韩副局长已经做了安排，一旦王济出现，第一时间就会有人过去杀了他，他们或者会以拒捕为名，或者会以冲动诿过。那个冲动的魔鬼大概就是那个放走王济的人，他现在已被停职审查，但行动还是自由的。此人头脑简单，是韩副局长的亲信，一向惟命是从。”

“这么说王济逃跑真是事先安排的？”我惊问。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那个丨警丨察很多事不知道。但是他从一开始就坚决维护王济，认为王济不可能是凶犯，他恰好被韩副局长利用了。姓韩的当然不能公开放走王济，他只能用此类的方法，如果这次不行，他还会另外出招，总之王济非跑不可。”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带走王济了。”我说。

陈晓明很诧异，说：“谁告诉你我要带走王济的？我只是想跟他谈谈！现在也许只有我能真正帮到他。”

“那你就先帮我们把他带出来，安置好，他们终究会想到那个地方的，王济再不走等待他的只有一条死路。”联想到王济的危险，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们能把他带到哪里去呢？哪里能比那里更安全呢？”陈晓明说。

我大吃一惊，说：“你原来知道那个地方，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我们带你去？”

陈晓明微微笑道：“我也是刚想到的，叶影今天去见过程小麦是吧？你也是刚知道那个地方是吧？你不记得你曾告诉我王济是去幽会的吗？程小麦能知道的地方，你们能知道的地方，王济在文化市场附近幽会的地方，除了那里我暂时想不到其它了。我刚才本是诈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承认了。居然还真是在那里，王济还真够大胆！可是陈奎龙和韩副局长怎么会放过那个地方呢？赶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承认了吗？我承认什么了？我更加吃惊，问陈晓明道：“你们跟踪过叶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