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10-14 09:59:19

过了一会儿，反光玻璃镜子背后，站出了五名黑人，不同肤色和体形，从浅褐色和棕色到黝黑。日光灯下，是一副副毫无表情的面孔；眼里，流露出不屑、沮丧和厌恶，甚至仇恨。从左到右，我仔细看着。倒数第二名，长相和特征与像册第二页中央的那张照片里的面貌相似。

我盯住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人满脸杀气，体形魁梧，膀大腰圆，有深陷的眼窝，眼神阴森，闪着微微的亮光。头顶，光秃秃的，不仅光秃，而且，从额头渗出污腻的头油，使脑门显得像刚刚擦过鞋油的皮鞋，锃亮夺目。这人，明明就是那天晚上向自己开枪的家伙。

但是，我不敢认，脑子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狄更斯的小说《孤星血泪》，记起六岁的孤儿皮普，黑夜里，在父母的坟前，见到带手铐脚镣、面目狰狞潜逃囚犯的情形。虽然，那是个十恶不赦的囚犯，那个晚上，皮普救了他的命。善有善报……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伽西亚失望地瞥了我一眼，又与卢奇用西班牙语私下嘀咕了几句。

卢奇冲着麦克风喝令道：“好，你们可以走了。”挂着沮丧面孔的嫌疑人刚刚要撤，他补了一句。“等等，四号请留步。”

其他人走后，玻璃镜里，只剩下那个秃子。在顶灯的照射下，他的脸色，显得额外地阴森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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