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兰本来就胆小，听李春桃让自己走，她还就真的自己走了，临走还跟李春桃说：“大姐，你小心点。”

李春桃恍若不闻。

黄小兰走出五十米，忽然听得身后一声惨叫。回过头来，发现李春桃倒在血泊里。至于李春桃是怎样受伤的，她全然不知。

后来我们询问了在场证人，才弄清事实。原来，李春桃拿了镰刀就朝“猪婆”砍过去。朱成伦担心自己舅妈受伤，冲上去夺了镰刀，挥手对着李春桃就扎过去。镰刀是新的，相当锋利，正中李春桃肩部。李春桃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闻声跑来的黄小兰立即拨打110报了警。

后来的结果是：朱成伦因故意伤害被刑事拘留，最终判刑一年半；“猪婆”因殴打他人被治安拘留15天；李春桃没有死，他被送到医院抢救，伤愈之后最恨的不是朱家禄，也不是“猪婆”，更不是朱成伦，而是黄小兰。用她的话说，“人情冷暖只在一瞬，好姐妹只不过是女人需要扎堆”。黄小兰和李春桃不是成了陌路，而是成了仇家。她二人在瓜分豆制品门市时又起争执，乃至大打出手。由于婆娘之间结了梁子，杨柏荣和张贵贵这对好兄弟出狱之后，也互成陌路，再无往来。

日期：2012-12-26 00:35:51

【第十一章】连环毒案

截止眼下，我们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多个小时，期间只是轮流眯了两个小时。法律规定的拘传时限是8小时，案情较为复杂的可以延长至24小时。若24小时仍然没有获取有效证据，就只能无条件放人，期间还要按程序呈报各类法律文书，每一个法律文书至少要经过大大小小三个部门审批签字，像我们这种乡村派出所，全所只有七八位民警，跑一趟分局就得半个多小时，每办一个案子，无异于跟时间赛跑。

警察这个职业死亡率比较高，客观的说，被犯罪分子打死的占不到五分之一，病死累死的才是多数。司法程序发展到今天，已是越来越繁杂。每一个法律文书都容不得半点马虎，一个小失误都可能让民警变成罪犯。要想不被累死，除非有个好身体，别无他法。

该案主体部分虽已完成，但却留有一个开放性的尾巴。卜小姝的堂哥作为毒品提供者，依然逍遥法外，卢扬认为必须趁热打铁、顺藤摸瓜。

我们很快掌握了该人的基本信息：卜小强，25岁，初中学历，现在是七加一娱乐城的保卫人员。七加一娱乐城不在既济镇，在城里。看来我们要进城办一趟案子了。我和于小阳本该很兴奋，但是日夜攻坚，已经身心疲惫，不约而同地躺在车子里打起了呼噜。

抓捕卜小强并不困难。然而，我们进一步掌握的信息显示，七加一娱乐城不止一个吸贩毒人员，该场所既涉黄又涉毒，保守估计，你面至少有3至4名吸贩毒人员。这也就是说，我们不能贸然行动，抓住一个卜小强不难，可是那样会吓跑一大群毒贩。得不偿失。最好的方法就是悄无声息的行动，逐个实施诱捕。

可眼下还存在一个问题：卜小姝为其堂哥运送毒品，已经一天一夜没消息了，到底有没有打草惊蛇？于小阳认为这种担心纯属多余，因为卜小姝当天下午就把毒品拿给王玲玲了，而我们抓到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这期间她早就跟他堂哥报过平安了。

由于人手不够，老民警费逸山也被叫来支援案侦。他提出一个方法：用卜小姝做诱饵，把卜小强引出来。这提议被卢扬一口否定，人家是堂‍‎兄​妹‎，小姑娘愿不愿出卖自家哥哥暂且不说，诱饵的可靠性本身就很难保证，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谁来负责？要知道，因疏忽大意致使嫌疑人逃脱，罪责可不轻吆。

事情有点难办。

不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们调取了卜小强的手机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经过研判分析，决定另辟蹊径，采取迂回战术。

当天进城办案的包括：卢扬、老曹、费逸山、于小阳、刘夕莹，还有我。当天下午，我们开了一辆破破烂烂的民用车，在城里兜圈子。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是因为卢扬认为，天黑了才好行动。

我们吃完晚饭，站在街边吹牛。卢扬贼着眼睛把我们每个人瞄了一遍，摇摇头说：“看来看去，没一个像嫖客。”

费逸山哈哈笑：“我看就你最像。”

卢扬笑笑，打电话给他一个兄弟伙：“现在在那儿快活呢？”

对方回答了一句。

卢扬失望地说：“我正想请你嫖鸡呢，没想到你居然不在家，算了，好机会留给别人了。”

日期：2012-12-28 00:01:50

选卧底不是一件容易事，必须形神兼备，而且心理素质也不能太差。剧本已经在卢扬心里了，可第一个角色却没找到合适人选。

老曹建议，“我看正义街派出所的协勤老张相貌有点猥琐，挺适合的。”

卢扬恰好认识老张。经老曹这一提醒，他一拍脑门，“对呀，这家伙小眼睛色迷迷的，绝对合适。”

说罢，卢扬拔通了老张的电话。老张惊呼:“好差事，可以趁机揩把油了。”

卢扬一听有戏，眉开眼笑。可惜，人都不是这么简单的。老张话锋一转，“可惜，老哥我无福消受，儿媳妇生孩子，走不开。”

卢扬闷闷不乐，“儿媳妇生孩子，他守在那儿算哪门了事。”

接下来卢扬把能想到的人选都联络了一遍。无一例外，大家都用各种理由巧妙的拒绝了他。

“一群伪君子！”卢扬骂道。“看来只有在我们这些人里挑一个了。”

老曹、我还有卢扬显然不能参与。因为做了卧底，就意识着成了涉案人员，按法规定，就不能参与案件办理了。我们仨是案侦主力，显然不能因此浪费人手。

卢扬拿眼睛扫视刘夕莹、费逸山和于小阳。刘夕莹因性别不符合，首先被排除。卢扬开口:“老费，就你了，做完卧底立即回家休息。”

费逸山说:"我都年纪这么大了，我不去。”

的确，他年近六十，头发都花白了。

卢扬把目光转移到于小阳身上，我们也都兴灾乐祸的把目光凝聚在他身上。其实，于小阳是最不适合演这角色的，原因有三:一、此人年龄小，戴眼睛，一副学生样，斯文羞涩，与嫖客基本形象完全不符；二、此人作风正派，平时最讨厌接触这类场所；三、此人心理素质差，胆小如鼠，遇事容易面红耳赤、不知所措。不过，恰恰因为他不适合演这角色，我们就越是想看看热闹。

于小阳立马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说：“我不行，这种事我没经验。”

“娘的，缥娼谁有经验！”

于小阳很倔强：“我不想去这种场所，你们要逼我去，我就辞职走人。”

这话一说，卢扬就没辙了。看来用领导身份强压是没用了。不过，于小阳有个弱点，他不服硬，但服软，经不住卢扬和老曹拍着肩膀诉说兄弟情谊，终于还是从了。

日期：2013-01-01 09:13:35

卢扬和老曹你一句，我一句，教于小阳如何做嫖客。卢扬说：“最重要的是，你不能紧张，进去之后要像叫一杯奶茶一样，叫老板把所有小姐喊出来让你挑，你一定要挑那个年纪大、个子矮，眉心有颗痣的，这就我们今晚的第一个目标。”

于小阳难为情地说：“我这么小，找个年纪大的，会不会穿帮哦？”

老曹说：“不会，就有人好这一口。”

夜幕降临的时候，于小阳独自走进了七加一娱乐城。里面灯红酒绿。于小阳的背影有点稚气。

费逸山担心，“小阳一口普通话，会不会出什么事吆？那里面可够乱的，每年都有几个年轻人在里面被打被砍。”

这时刘夕莹插话了，“小阳哥胆子这么小，我担心他一开口就会出问题，你想啊，人家老板听到他哆哆嗦嗦地叫小姐，会不起疑心才怪。”

刘夕莹很面色平静，语调毫无感‌‎情‎色­​​彩，但自有一份关切和担心掩藏在表面之下。我断定：这丫头在暗恋于小阳。刘夕莹重武轻文，与于小阳性格迥异，却偏偏喜欢于小阳这种斯斯文文的书呆子。真是奇怪！喜欢就喜欢呗，还苦苦掩饰，假装不在意。

这时老曹开了个很有水准的玩笑，他说：“我看是小阳去找小姐，你心里吃醋，不舒服了吧？”

我们几个嘿嘿坏笑，哪想，刘夕莹抱膝盯着车窗外面，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老曹一个热笑话，碰上了冷墙壁，他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

短暂坏笑之后，大家都沉默了。于小阳已经进去十几分钟了，照理说，早该把小姐带出来了。既然没出来，十有八九是在里面遇到了麻烦。

卢扬面色凝重，他有些后悔，不该安排于小阳去的。他在犹豫，此刻到底要不要冲进去解救于小阳呢？里面情况不明，很难拿定主意。

时间越拖越久。

我有点按捺不住了，没征求卢扬意见，直接拉开车门，说：“我进去看看。”

走出两步，卢扬的声音冷冷的在身后响起，“小鲁，你回来。”

我回头冷冷地看他一眼，没说话。大家都知道我跟于小阳的交情，在这种情形下，领导身份对我压根没什么效力。

我转身欲走，卢扬继续说：“你冲进去算什么，万一小阳没有遭遇危险，你冲进去岂不破坏了计划？”卢扬说得没错，但我是不会为了一个小计划，冒险至于小阳于不顾的。但卢扬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重新回到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