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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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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芳边换着拖鞋边说:“情感上是割不断,但这里从法律上讲已经不是你家了,进别人的家要征得别人的同意,你懂吗?”

这话让人听着心里直冒凉气!我调节着自己的情绪,替芳芳挂好包和衣服,回转身嘻哈着说:“懂啊!太懂了!我是私闯民宅啊!有非偷即抢之嫌疑。”见她欲往后阳台去,我一把扯住了,想趁机搂到怀里。

芳芳撑开我的手,现出藐视的笑:“我要去给儿子做饭,你拉我干吗?你现在可不得了呀!动不动就跟我动手动脚的,明说吧,我就不欢迎你这样,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她那副咄咄逼人嘲弄的语气让人忍无可忍,为什么要说忍,因为,你芳芳不过是纸老虎嘛!既然承认有感情,干嘛摆出高不可攀的架子?有话咱不能好好说吗?

我心里的抵触没显露,脸上依然挂着笑:“不忙不忙,这才五点多,儿子要六点半才回来呢。先坐坐歇歇,等会儿我和你一块做饭,早做了也是凉了。”

芳芳似平静地说:“你松手!要想说话你就说,你以为用拉拉扯扯这种手段能解决问题吗?你这样更让我恶心!”

我还是笑:“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动手动脚吧?这也是我努力的一种方式。”说着话我趁机把她拉坐到沙发上,“快一年了,我做了很多,你虽然嘴上不说,但你不能看不到吧!当然我也说了很多,动手动脚是下策,是无奈之举。

芳啊,你知道我心里放不下你和儿子,我也知道你放不下我,可是,咱为什么就不能平心静气地相处呢?你回头看看,只要你我一说话就起冲突,这肯定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愿望。

我想,你心里有怨气都是我造成的,是我的错误导致了我们现在这种局面。

我既然坐下和你谈,我希望你说我,别说家里人,你说我,我可以有则改之。

即便你说的都对,别人是一身的错,可你说上一千遍又有什么用呢?

我又不能替别人改正错误!再说,一个妈一个姐的,说了再难听的话我也相信是为我好,不会是害儿子害弟弟……”

听我说到妈和姐,芳芳脸色突变,咬牙切齿地说:“我能原谅你,但我决不会原谅她们!提起她们来,我就恨不得她们去死!”

闻听,我身上冒出冷汗,惊诧地瞪着眼,我觉得自己的眼珠子在向外膨胀,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我压了压情绪说:“她们就算有错也罪不当死!我不盼着她们死,我想,这俩人正为给我筹措一百万在费脑筋呢!”

“对了,你那一百万什么时候给了我,我再和你谈复婚的问题。”

“半个月之内吧,老太太和我姐在准备卖房子卖地呢!我就奇怪了,这俩人就要倾家荡产了,她怎么就对我没句怨言呢?”

“亏心了!好意思有怨言吗?一百万交了让她们离开!”

我强压怒火,只觉得脸皮发紧,头皮发麻,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扭曲变形了,沉默片刻我平静地说:“离开是吧?老太太打算卖了房子去威海找个小渔村,我姐也和我说过要去加拿大定居,不过,办这些事需要时间。”

芳芳冷笑一声:“哼!我不只要她们离开济南,我要她们离开地球!”

“离开地球!离开地球!这不还是咒她们死嘛!”

“就是!”

我愕然,似突然没了灵魂,身体有些飘浮感,心头象堵了石头,令我喘不过气来!

我的两只眼球在拼命向眼眶外挣,有些疼,眼前的芳芳也变得模糊了!嘴里喃喃道:“好好好,都该死!马上我回去掐死她们,这样,你高兴是吧?你乐意是吧?”

]我一下提高音量,发出毛骨悚然的怒吼,“死吧!都去死吧!就从你先开始!”说着,我伸手扼住了芳芳的咽喉。

“救命啊!”芳芳大喊一声,露出恐怖的表情,两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

芳芳越挣扎我的铁钳般的大手越是掐得紧,她的眼睛始终在盯着我,好象划着问号:为什么?我想,我的脸一定如凶神恶煞一般。

只一会儿,芳芳抓住我手腕的双手渐渐松动,盯着我的眼睛慢慢地一点点合上,两条长腿蹬了几蹬,将脚边的茶几蹬出一米多远。

她的脑袋歪向一边,我松开掐她脖子的手,她的身体从沙发上滑落躺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地样子象在熟睡。

我满脸是汗,浑身也是汗,不知为什么,我记起了和芳芳第一次做*爱,整个身体虚脱,无力地斜靠在沙发上。

没有惊恐也没有悲哀,脑子里是一片木然,看着芳芳苍白的脸和杂乱的头发,我自言自语道:“还是你行啊!绕来绕去,还是脱不了死在你的手里!”

嘴上说着,心里想着:要死一家都死!

等儿子回来,把儿子掐死了我再跳楼!

想到这里,我抬眼看那墙上的石英钟,房间里死寂,仿佛离开地球到了外太空,那石英钟的咔达咔达声有些刺耳……

21、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有时侯,人是经不起语言刺激的,语言这种音频信息经耳朵传入大脑,产生化学和生物电反应,使血压升高、心率加快,导致大脑思维混乱失去理性,“一失足成千古恨!”

等着,等着儿子回来,此刻,好象活着就为了这最后的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芳芳突然哼了一声,接着,睁开眼睛怔怔地看我,似从梦中醒来:“我怎么了?我怎么会躺在地上?”她说话的声音是那样的轻柔。

这一刻,我也清醒了许多,感觉自己不仅是残酷,简直是残忍!

用我姐的话说,芳芳就是个嘴臭嘴硬,而我,又做了什么!

其实,面对我的暴力,芳芳能做的只是喊一声救命,她的抵抗毫无意义,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扼杀!

是啊,一个外干中强,一个外强中干。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人生总是在变化莫测中,总是在曲折复杂中,总是在悲喜交加中!

我也能够理解芳芳,在我饿肚子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去管我,因为当时的她失去了理性,她把自己的痛苦当成天下最大的痛苦。

我还理解自己为什么在芳芳倒地后不去救治她,比如人工呼吸,因为我也失去了理性。

是的,我也把自己的痛苦当成了天下最大的痛苦!为什么痛苦?为什么相互伤害?归根结底一个字——“爱”!若是没有了“爱”,也就懒得痛苦,懒得伤害!

我起身弯腰,抱住芳芳上身拖起来,安置在沙发坐稳,又回手将茶几拽到原来的位置。芳芳活过来,我居然没有任何惊喜,好象刚才的倒地是一场游戏。

我记起芳芳在我饿了二十天时那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用小勺将米粥一下一下喂到我的嘴里,她希望我活,不希望我死,却吝啬一句温暖的话语!

我也一样啊!我的爱人,我何尝不希望她好好活着!

尽管扼住了她的咽喉,一副穷凶极恶状,我记起,我的虎口始终没有卡紧她的气管,只是指端用力阻断了颈动脉的血流,造成脑供血不足的暂时性休克失忆。

我拥着芳芳,握着她的一只手,她的头疲惫地靠在我的肩上。

我平静地说:“我掐住了你的脖子,是我,差点把你掐死!你和我,都在鬼门关里插过一腿,彼此都是致命的伤害!

芳,我要走了!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因为我,不想再继续伤害了!

过去的一切,都让它过去吧!我把话说绝了,我把事也做绝了,无论我说什么,我做什么,你都不肯包容!

我不再怪你,只怪我自己,怪我自己没本事求得你谅解!”

芳芳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你做得都是为好,是我转不过弯来!”

我轻轻地放松芳芳,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对不起!我得走了!”我走得很慢和芳芳对视着目光,我从那目光里读出了不舍和挽留还有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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