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反正你哥也不打算给。你们两兄妹到时候肯定是一起出场的,别一个给一个不给的尴尬,干脆都不给也算是保持队形统一了。”我笑着给她找了个借口。
Lisa摇头晃脑地夸自家哥哥有远见,能省钱,就他这精巴劲儿,未来肯定能给她找个勤俭持家的好嫂子。
我忍着没告诉她精巴是个贬义词。
离婚礼开始还有好一段时间,方彤和欧阳远当了伴郎伴娘在门口帮我收红包。我抱着婚纱到场地里和好久没见的同学朋友聊天。
“顾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后我们班可就没有没嫁出去的人了。所以特意给你包了个最大的,反正包完你这个红包,也没下一个了。”班长笑着调侃我,“诶,安从学长呢?你结婚他竟然不来?其实我一直以为你们俩会在一起呢,结果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你给劫走了。他今天会不会准备来抢亲啊?”
我笑了笑,“安从前段时间出了点事情,在医院里躺着呢,看来我这亲他是抢不成了,好遗憾。”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给进医院里了?”班长一听顿时关心起来,“人怎么样啊?”
“一点皮肉伤,也快康复了,你要是想去看看他,等会儿我给你写个地址你去就是了。”
“那是得去,毕竟今天你出嫁,想来他心情也不好,我说什么也得带几个还没结婚的小学妹去看看这优秀俊杰趁火打劫是不是?”班长笑着调侃我,“顺便把他欠你的红包给你捎来。”
“那真是谢谢了啊。”我和他们笑作一团,忽然觉得边上有一道尖锐的目光。我扭过头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刚刚才松弛下去的心弦再次紧绷起来。
看来,那个人来了。
“我要去补下妆,你们先聊着。”我和他们告辞后转身离开,挑了条相对僻静的通道走向化妆室。
我紧张地抓着裙摆,摸出一根细的钢丝发卡拽在手里,心想要是他过来我就把这发卡往他眼睛里扎。失败了就继续现摘头上的装饰,能往他身上扎多少就扎多少。
身后的有人跟来,我快他就快,我慢他就慢,心跳如擂鼓,我克制着不去转身,尽量平稳地埋着脚步。
他想什么时候动手,如果我真的走得太远了,怕是很难自保。
化妆室的门离我越来越近,身后紧紧跟随的脚步声却忽然消失了。
我将手握在门把手上,推开门,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松了口气。我走到化妆镜前撑着小桌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髻处因为紧张出了不少汗,我随手抽了纸巾去擦,心烦意乱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刚才的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怎么的,那个人今天到底会不会出现?
忽然有人敲了敲门,我扭过头去看,却见黎明正夹着两杯饮料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看我,“新娘子,我可以进来吗?”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请进吧,黎先生您有什么事?”
“我本来是给Lisa拿饮料的,结果看你刚才走得很急,怕是有什么事就跟过来了。”他把饮料放在梳妆台前的小桌子上推给我,“看你一路小跑流了汗,我这饮料倒是刚好能派上用场了。”
“谢谢您。”我笑着感谢,拿起那杯绿宝石一样好看的饮料浅浅啜了一口,味道很不错,似乎加了薄荷,让我的情绪一下子平稳了不少。
“Lisa她也来了吗?在哪里?”
“在外面,早上起迟了,赶过来没吃饭,正在扫荡呢。”黎明淡淡说着,啜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饮料。
我拿着饮料笑了笑,“这家伙吃相可是很凶啊,别到时候我的婚礼还没开始,东西就被她吃完了。”
手里的饮料味道很不错,我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这下没剩多少了。
黎明看了我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顾惜,你知道吗?Lisa她很喜欢Ciro。”
我摩挲着手里的玻璃杯,心里有点尴尬。黎明这是在我婚前和我算总账了么?
“嗯,我知道的。”
“Lisa是我们一家人的宝贝,我们都很宠着她。其实一开始Lisa说喜欢Ciro,要帮他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的。但是后来看她这样固执,也只能随她去了。”黎明和我讲起了以前的事情,苦笑着摇头,“只是没想到,洛夕和Ciro竟然是这种情况,当初我还奇怪她为什么要转心理学。”
原来是这样,连黎明也不知道洛夕和Ciro的情况。他和Ciro合作这么多年,想来也是将他作为妹夫看待了吧。维持了这么多年的情况,却因为我的介入而被搅得一团糟。
“抱歉……”
黎明举起手制止我的话,“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看出Ciro对你有意思了。所以当你带着洛夕出现,要与他翻脸的时候我是很乐意帮忙的。只是没想到最后他们竟然是一个人。”
我尴尬地笑了笑,斟酌着该说什么才能抚慰一下这位心疼妹妹的好哥哥的心,却听他说道。
“所以我很讨厌你。”
我一愣,黎明脸上依旧带着绅士的微笑,让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将酒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又重复了一遍,“顾惜,我非常讨厌你。”
我慌张地看着他,却忽然感到一阵晕眩。我瞬间意识到那茶里有问题,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口舌都已经被麻痹,紧接着我的四肢也跟着失去了支撑体重的力量,整个人都倾倒下来。
“我很反感你们经常在我面前出现,还不断伤害我的Lisa,所以我要你们……”
黎明轻轻扶住我,他的表情融在一片浓厚到化不开的阴影中。
“死。”
鼻尖有咸湿的气息传来。
我在呼呼的风中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礁石上,我的身边全是海水。我吓得扒住礁石把自己缩成一团,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却又怕自己会因为发颤而滑下去。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周围的海水好深,雾气又大,我怎么都看不到海岸在哪。
阴暗的天空没有一丝阳光,全世界都只剩我一个人。
就在我绝望之时,海上忽然飘来了什么东西,我伸长脖子去看,发现是一个个竹筏,在雾中摇摆不定,上面铺着白色的什么东西。
我又惊又疑,为什么海上会有竹筏?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是能带着我离开这里的地方就好。
竹筏被海浪推着靠近,我渐渐看清上面的东西,不由得白了脸。
竹筏上躺着很多人!而且这些人都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
是Ciro!
他们睁开了眼,坐起身看着我,异口同声地喊着我的名字。
“顾惜。”
“顾惜。”
“顾惜。”
他们静默地跟着竹筏向我靠近,我不住地尖叫起来。
我满身是汗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岩洞之中。身后传来海浪的声音,我转过头发现洞口被许多铁杆封住,我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看,只见下面一两米的地方就是海水,毫无疑问只要一涨潮,我所在的这个岩洞就会被淹没。
我现在在的地方应该被称为……海牢。
我应该是被黎明带到这里来的,他是想淹死我吗?
那他在哪里?是想把我丢在这里让我自生自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