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2-11 23:05:37
这天我离开时,去了一趟浴室内,撬开了浴缸里那条缝,从里面找到一个密封的塑料盒子。
我将浴缸的缝隙复原,然后将盒子放进手袋,又用电吹风吹干了自己的头发,换上来时的衣服,这才下楼,走出大门,来到泳池边。
泳池里的水已放到见底,沈戈被捆得紧紧的身体露出水面,依然处于昏厥当中。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并不会被淹死,因为在我抱着他跳入泳池之前,就打开了泄水开关。莫西里替我算好了泳池水全部泄掉与沈戈昏厥的时间差,每一步都精确无比,多一秒或少一秒,沈戈要么根本昏厥不了,要么就是直接被淹死了。
日期:2016-12-11 23:06:09
而他昏过去之前看到的那个罗青莹,则是一张放大的照片,大脑缺氧到神智不清的人,哪里分得清什么是真人,什么是幻景。
我将沈戈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将他从池底拖起来放到岸边的躺椅上,还为他换上了松软干爽的浴袍,并在旁边的小桌上放了一杯红酒和一块抹茶蛋糕,这才离开。这样当他醒来时,会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接着智商回来,才会打电话对我破口大骂,或者威胁要报警,告我谋杀。
不过后者的情况多半不可能发生,他比任何人都怕丢脸,虽然他的脸面,其实早已荡然无存。
日期:2016-12-11 23:06:43
但我能肯定的是,他绝对不会因此与我断绝来往,有种人穷其一生都在寻找折磨他的人,我在过去五年的婚姻里都不能令他爱上我,就是因为我们的相处方式,不是他满意的。
回到我的出租房时,是夜里十一点,我浑身疲惫,只想倒头就睡。但出了电梯,来到家门口,我却愣在原地。
门上贴满了大大小小至少三十张照片,全都是黑白,照片上是同一个女人——我,罗青莹。
我警觉地看了看四周,除了这些照片,并无异常情况。
我将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地揭下来,现在,我已不必在纠结在我背后默默搞鬼的人是谁了,老妇说得对,我妈前世的仇人,已经找上我了。
但他们和我一样,是人不是鬼,所不同的是,他们抱着前世的仇恨,因此这一世活得十分辛苦。
日期:2016-12-11 23:07:20
我已经有一周没有与母亲通过电话,因为最近几次联系,她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回家。
她怕那些人伤害我,他们恨的是她,但无疑伤害我才是对她最致命的打击。
电梯里的人脸,我没有告诉过母亲,包括这一次,门上的照片,我也打算瞒着她。那些人来找我的目的无非是两个,要么令我的灵魂被迫离开周雨逢的身体,再无依归,要么用我要挟我的母亲给他们一个交代,至于方法是什么,我现在还猜不出来。
索性就不理他们,既然要找我,总有自主现身的一天。
我将那些照片叠在手里,开门进屋,按开墙上的灯,然后忍不住尖叫一声。
日期:2016-12-11 23:07:45
莫西里,无比自然坦荡地坐在我的沙发上,用凌然的目光盯着我。
他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说:“我算过时间,你应该比现在早十分钟到家,再过五分钟你还不回来,我就要冲去沈戈家把你从泳池里捞起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差点瘫软在地。
我虚弱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采取行动?下午你不是先走了吗?”
莫西里冷冷地说:“我看见你上了沈戈的车,就猜到你想干什么了。还顺利吗?”
我无言地坐到沙发上,疲惫地点点头。
莫西里这才看见我手里的照片,他拿过去:“这是什么?”然后看着照片愣住。
日期:2016-12-11 23:08:14
我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莫西里说:“一个小时前。”
我又问:“你来的时候,门上没有什么异常?在屋里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莫西里摇摇头:“这屋里连耗子都被探探逮得干干净净,能有什么动静?”
我的思绪有些乱,甚至来不及质问他企图教探探学会逮老鼠的技能了。
那些人能在屋里有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将这些照片贴满我的大门,可见并非等闲之辈,他们到底有几个人?在这一世的身份是什么?如果想要袭击我,为什么不直截了当,而是要采取这种声东击西的方式?
日期:2016-12-11 23:09:09
我的头又开始炸着疼,不想说话。
莫西里却低头看着那些照片,他说:“这些照片哪来的?”
我无言以对,因为不知如何对她解释。
然后莫西里忽然说:“罗青莹难道没有死?”
我一惊,转头看着他。
莫西里举着照片,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说:“这些照片,比她死的时候年纪大。“
我差点从沙发上跌下去,比死的时候年纪大,这是什么意思?
莫西里指着照片上罗青莹的嘴角,他说:“她生前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这里还没有这条法令纹。”
我讷讷地看着莫西里,小心翼翼地接过照片,果然如莫西里所说,照片中的我,嘴边纵下的两条法令纹十分清晰,虽不至于老得不能看,但很明显不止三十四岁。
日期:2016-12-11 23:09:40
我怔怔地盯着照片,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些人给照片PS过了吗?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忽然,我的眼神落在罗青莹身上的衣服上,她穿着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因为是大头照,所以毛衣只露出一个领子,但我能确定,我没有这样一件衣服,因为嫌自己脖子不长,自从成年后,我就从来不穿高领。
如果衣服不是PS的,那么这张照片将不是从我过去的任何网络帐号或邮箱截取而来,而是——现拍的!
这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难道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我,在另一处我不知道的地方生活着?所不同的是,她正以比我快数倍的速度衰老,她是谁?她是我?还是此时坐在沙发上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