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情理，但不是不能解释。

谭仲夏走过来，挨着我的肩膀蹲下，突然凑得很近，近到我的皮肤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嘴里喷出的气息。

他问我这是第几次直面死人。

我说很多次了。

他问我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说2011年秋天，百合路发生一件抢劫杀人案，我跟丨警丨察去了现场。

他问我那次害不害怕。

于是我就知道他这些问题的背后都有试探的意思。他对我抱有浓烈而急促的好奇，想要一招就探知我的根底，可因为实在看不明又摸不透，只好几次三番试探着问。我不怨他在问题里面藏些鬼鬼祟祟的意思，反而觉得有趣，所以忍不住想要跟他把这游戏玩下去，于是抬眸一笑，淡然回答：不害怕。

他接住我的目光，继续问：一般的姑娘，别说死人了，就是只死老鼠都能吓得尖叫，你说你正常吗？

我眼睛看着尸体，语气里带点调笑，说有时候吧，人家那不是真害怕，只是示弱，女人一弱，就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所以示弱是女人的生存技能，跟怕不怕真没什么大关系。

他说：你没有示弱的技能？

我噗地笑，说就算有也不能在这里展示吧，我自己巴巴地跑到一个命案现场来，然后故意吓得连连尖叫哇哇大哭？有病吧我。

他微微倾侧身体，也跟着我笑，脸上的皱纹全部舒展开，可是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甚至没有温度。

两只没有温度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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