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衍别开眼，干脆不去看她：“既然没有不乐意，那为什么不能正常说话？”

“我觉得我很正常。”沈凉说道。

“你……”

“我有事要问你，我希望能听到实话。”

沈凉打断了顾知衍的话。

顾知衍回过头来，微微眯起眼：“你是有事要找我，所以才同意吃饭的？”

他的表情和之前一样，可是语气里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脆弱。

沈凉顿了一下，还是点头：“是。”

顾知衍烦躁极了，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才说道：“说吧，什么事。”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沈凉开口，他就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

沈凉定定的注视着他，缓缓出声问道：“上次，我们和暖暖他们一家聚餐，在金鼎外面的小书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知衍闻言，眼神一闪，放在餐桌上的手也缓缓收往后收，落到腿上之后，才缓缓的将手攥紧。

有着桌子的遮挡，沈凉也看不见他攥紧的手。

沈凉也不催促，就等着他的回答。

顾知衍抬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之前不是就说过了吗？有人要抢包，你为了把包追回来和你打了起来，伤到了头，所以一时记不起来那天发生的事了，医生不是也说过了吗？”

顾知衍说了这么多，都没有说到重点上。

她要问的不是失忆不失忆的问题，她想要知道的是，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想知道。

沈凉今天是带着目的过来的，所以没那么好糊弄：“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认为我是在正面回答你的问题。”顾知衍换了个姿势，打量沈凉：“你是不是见不得我交了新的女朋友，所以故意找我麻烦啊？”

沈凉动了动唇，正要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顾满满故意拔高音量的声音。

“季小姐，你从洗手间回来了啊？你洗手可真快啊，洗干净了吗？”

沈凉：“……”

顾知衍：“……”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又分别移开目光。

顾满满这也太傻了，虽然知道顾满满是为了提醒他们，季晚舒回来了，可还是觉得傻。

当事人季晚舒的想法，和里面的两人难得一致。

都是姓顾，怎么顾满满就一副智力发育不完全的样子呢？

但季晚舒是个十分能做面子功夫的人，她面上仍旧是得体的笑容：“还好，我们进去吧。”

季晚舒原本是想以去洗手间为借口，避开之前的尴尬。

但她一时忘记了，她不在包厢里，顾满满也有可能会出去，这样一来，就有可能会给顾知衍和沈凉制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现在为时已晚。

也不知道刚才她不在，沈凉和顾知衍两人在包厢里干了些什么。

季晚舒想着想着，就已经有些着急了。

顾满满看出季晚舒着急，故意拉住她：“诶，季小姐，你这耳环好漂亮啊，哪里买的？”

季晚舒被顾满满拉住，便只能站着和顾满满说话。

“顾小姐若是喜欢，我可以买一对送给你，不过要等过两天了，今天恐怕不行。”季晚舒只想赶紧进去，语气虽然温柔，但已经有些急切了。

“谁要你送啊，我又不是买不起，你告诉我在哪里买的就行了。”顾满满微扬着下巴，像个刁蛮的大小姐似的，有点不讲道理，但又让人没办法生气的那种。

“当然不是觉得你买不起，我比你年长，也算是你的姐姐，姐姐给妹妹买对耳环不是很正常吗？”季晚舒耐着性子和顾满满说道。

要不是因为顾满满是顾知衍的表妹，她才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和顾满满废话。

她心里其实觉得顾满满烦死了。

“我买得起，你赶紧把地方说给我，我回头就去买。”顾满满说着还拿出手机打开了备忘录：“最近事情太多了，我怕回头忘记，你给我说，我记下来……”

季晚舒往包厢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耐着性子将店铺的名字告诉了顾满满。

顾满满也没有再缠她了，从季晚舒身旁挤过去，率先打开包厢门走了进去。

包厢里，沈凉和顾知衍还是自在坐在之前的位置，房间里的气氛也有些冷，也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说了些什么，但看这气氛就能知道，交流得并不怎么顺利就是了。

“知衍。”季晚舒温温柔柔的坐到了顾知衍的旁边，又笑着看向沈凉：“你和小凉两个人聊了什么呢？”

“没聊什么。”顾知衍兴趣缺缺的模样。

季晚舒见状，也没有多问。

不多时，菜就上来了。

顾满满发现顾知衍和沈凉都不怎么说话，她观察着两个人，也没观察出什么东西来。

餐桌上，只有季晚舒不时的说一句话，还全都是给顾知衍夹菜，劝他这个多吃点，那个多吃点。

顾满满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顾知衍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自己夹菜吗？

“小凉姐，你也多吃点。”顾满满也故意加大了音量给沈凉夹菜。

沈凉看了顾满满一眼，一副“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顾满满被噎了一下，一时无话可说，干脆扭过头不再看沈凉。

“啪！”

顾知衍丢下筷子：“吃饱了，晚上还有个会，我就先走了。”

他没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说完就径直站起身来，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知衍？”季晚舒只来得及叫一声他的名字，反应过来的时候，包厢门已经被关上了。

顾知衍竟然就这样丢下她走了！

季晚舒觉得，顾知衍丢下她走了，让她有点没面子。

但转头一看沈凉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其实也没多丢面子，毕竟今天顾知衍说要姐“妹妹们”吃饭，她现在可是顾知衍女朋友的身份。

“知衍就是这样的，比较忙，你们不用管他，多吃点，吃饱一点。”季晚舒笑得温柔，一副女主人姿态。

沈凉顿了一下，继续吃饭。

看起来，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季晚舒的声音一般。

沈凉不说话，季晚舒非要叫她：“小凉，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你也知道，知衍他的工作是比较忙的……”

沈凉冷声道：“不知道。”

顾满满正在喝汤，听见沈凉的声音，她刚喝进口中的汤都差点喷了出来。

每次看季晚舒和沈凉两人在一起说话，顾满满都觉得是场大戏，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季晚舒不生气，从容笑道：“也对，我忘了，你的工作也很忙，若不是刻意约了见面，你和知衍也很难凑在一起见个面，一年半载见一面都难吧。”

连顾满满都听出来，季晚舒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了。

季晚舒这是在暗示沈凉，让她没事不要和顾知衍见面呢。

顾满满都听出来了，更别说沈凉了。

“季晚舒，你累不累？”沈凉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季晚舒：“你不累，我累，不要有事没事老是扯上我。”

沈凉也没有心情再吃东西了，扭头去看顾满满。

顾知衍很是上道，秒懂：“我吃饱了，可以走了。”

日期：2020-11-21 0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