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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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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历冬月初八,提壶镇北面的跑马山,跑马山南面的轱辘湖,围着十几号人。

早上十点,天阴冷阴冷的。树叶都掉光了,顶着满树的枝丫,似乎也冻得麻木了,从大大小小的树干上,向四面八方怒射出去,越发地显得冷。

围在湖边的人,一个个冻得嘴巴耳朵都是红的,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气。

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道:“这人到底谁啊?就没人认得吗?“说着探头向前勾头朝着湖岸下面看去。

顺着他的视线,可以看见一具尸体,在湖边乱石堆里,显然被湖水泡过的样子,滚圆滚圆的,衣服已经破烂,肚腹露出来,白森森的吓人,好在尸体脑袋卡在几块大石缝隙里,看不到死者的脸部。

围观人群里有妇人和半大的孩子,不敢靠近,却又赖在那里不走,舍不得眼前这热闹。一个妇人道:“都成这个样子了,谁还认得出来呀?”

旁边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道:“市公丨安丨局的人马上过来了,大家不要过来啊,谁破坏现场,谁要承担责任的啊。大家都退后点,离远点。“

穿警服的年轻人,叫李晓光,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提壶镇派出所,来了才两个月,镇上的人还没认全,不过镇上的人,倒是基本上都认识他,路上见着都招呼他李警官。

这是他遇见的第一桩案子,光那尸体就已经让他惶恐,好在围观的人多,不需要让他一个人面对,所以,他虽然出于职责需要驱赶围观者,却只是让他们站远点,并没有要赶他们回家。

围观的人便十分自觉地站在警戒线外。大家操手拢着袖子,一个**岁的孩子,许是觉得无聊,或者是冻得受不了了,要他母亲带他回家,可是他母亲似乎舍不得离开,在那里坚持着,将自己的羽绒服长镂打开,将儿子的身子纳入自己怀里暖着。

孩子的父亲便在那里骂骂咧咧,道:“你不带着他回去?回头又感冒了!你一个女人,有什么热闹好看的?“

那妇人道:“那你也回去吧。“

男人道:“我回去干什么?你,一个女人,不回家干什么?”

那男人自己不回,却要他老婆孩子回去,翻来覆去,也说不出一个理由,无非是“你一个女人”,似乎因为他老婆是一个女人的身份,所以便没有围观看热闹的资格,只有回家带孩子的义务。

他女人不再跟他讲话,并不打算怕他的样子,依然十分执着地在那里坚守着,跟她一头的挽起的烫过的卷发梢子一样,在寒冬腊月的冷空气中朝天怒放,有一种决然的孤傲。

众目睽睽之下,女人不听话,男人似乎也束手无策,嘴里嘟嘟嚷嚷半天,周围的人,也没人理会他,一会儿那男人终觉无趣,便不说了。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冬日阴冷的天,天空像挂在视线尽头的洗水布。正是古北最讨厌的天气。一下警车,极目处,让他想起的就是这句古诗词。湖面波澜不惊,但死水也有微澜,那一点微澜,反射着早晨的阳光,嶙嶙峋峋,越发显得清冷。

这个时节,湖面连只水鸟都没有,环湖的林子,密密麻麻,不过叶子都掉光了,树枝被夜里低温冻住,结出一层薄冰,冬日的阳光太无力,还没有融化他们。

古北的视线在那些冷硬的枝桠处停顿了一下,骨子里一股寒气,冷得他打了个哆嗦,他忍不住骂出三字经:他娘的。

这是离市区四十公里的提壶镇北面的轱辘湖的南端。这些年,路倒是越修越好,古北记得以前来这里一趟,驱车耗时得一个小时,现在才三十分钟。

湖边岸上立着个铁皮牌子,上面写着一串头衔。

“轱辘湖生态保护区”。

“提壶镇原生态景区开发中心”

“骏达集团轱辘湖旅游度假休闲中心”

难怪发展这么快,有外来投资进来了。古北心里嘀咕一声。

古北一行三人,步行十几米,就到达湖岸,往下一看,十几号人稀稀拉拉,站在一处峭壁前,峭壁下面才是湖面,想来就是案发现场了,否则,大冷天的,谁会跑来这里吹风?

正准备拾级而下,却听下面一个声音喊道:“古队,古队,这边,这边。“

古北细看,认出是提壶镇派出所警员李晓光。李晓光被调派到提壶镇之前在市局受训,在古北的刑侦大队呆过一段时间,市局的人他基本认得,严格来说,他属于市局的人,编制都还在市局,刚从警校毕业半年,抽调到提壶镇也才两个月。

古北一个俯冲下去,瞬间来到他面前,问:“什么情况?“

李晓光站到峭壁前沿,指了指下面,道:“在那里。“

古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湖边一片沙地上,几块大石头那里,果然躺着个人,沙地上一堆凌乱的脚步,想必过去瞻仰死者容颜的不止一个两个人了。这个现场,已经被破坏殆尽了。古北朝身边同事挥挥手,道:“走,下去看看。“

他率先跳下去。

死者面部朝下,脚上没鞋子,穿着长长的厚棉袜,秋裤扎进袜子里,所以虽然没鞋子,袜子倒是牢牢地穿在脚上。古北将死者身子翻过来,死者面部全面积烧伤,加上被水浸泡过的发胀、溃烂,根本无法辨认。

刑侦队的例行拍照、摄影,连着周围的围观的群众一起拍到镜头里。这是刑警队长古北对现场侦察要求过的,先把现场所有的东西都拍下来再说,回头慢慢分析,现场不可能永远保持,可是照片摄像可以记录下一切细节,也许,那里面就有他们需要的信息。

隔两日,鉴证科的鉴定结果和尸检结果出来,死者三十岁左右男性,头部左脑勺遭受重击,是身上唯一致命伤。面部灼伤系汽油浇灌后烧伤,死者十个手指指纹也被灼伤损毁,但没用汽油,疑似烙铁灼伤的,应该是杀人后故意毁容。

dna检验结果也出来,不过数据库比对,没有任何匹配信息显示。

“那就是熟人作案了。”古北看着报告,跟刑侦科几个一起做案情分析的同事讲。这两日,他们一直等待着,希望有目击者,或者失踪人口报案出来,可是,一切安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古北不死心,又带着李晓光一起,去了湖边,最后在湖边找到一只保暖棉拖鞋,就在峭壁下面的一个小水坑里,水坑口径不大,可是有二三十公分深,旁边还有石块凸出半掩着,所以,第一次现场勘验没有发现。第二次去的时候,他们拿着棍子在手上,到处抠挖掏舀,就捣腾出一只保暖鞋子,蓝色,43码。拿去鉴证科鉴定,没想到有意外之喜,棉拖鞋上有残留下来的针织物,纤维检验成分跟死者脚上的棉袜子的纤维物完全一致。

提壶镇主街南北一条街,主街两边向东向西几条小路,都是通往周边村子,每条路下去,都连着方圆十几里路的距离。

市局拟定的方案,先从镇上主街查起。这是最糟糕的状况,被害人身份无法确定。李晓光以户籍核查为名,和所里另一位警员挨家挨户的查,已经这样子查了两天了,依然没有头绪。

街边几乎清一色的两到三层砖混结构的楼房,大都是私人住宅,一楼是商铺,有的屋主自己经营,有的出租,所以,外来人口也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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