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不进弄堂，只能在弄堂外找个地方停着。我走进弄堂深巷，体味着这些日久年深的建筑烘托出的历史沧桑，但这里再怎么古老，也不是我寻根的所在，我们牟家的根既不在稽阳城也不在省城，恐怕是在哪个偏僻的小村子。

爷爷奶奶见到我到来十分欣喜，对我嘘寒问暖的。老人家都八十出头了，这么大个孙子从下面的地市专程赶来看望他们实在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奶奶还给我端来冰镇西瓜，爷爷则慷慨地给我递烟，还说男人抽支烟没什么，只要不吃喝嫖赌就行。

我跟他们闲聊着，最后试探地问起关于我们牟家的来历问题。

爷爷抽着烟很直率地说：“我们牟家是从乡下搬到城里的，但是从哪个地方搬来，我也搞不清楚。”

我说怎么会呢，明明知道从乡下搬来，大概的地方总有个数吧。

爷爷告诉我，牟家搬来省城里是从我太公那一代开始的，但当时太公也没结婚是个光棍汉，一人跑到城里打天下，碰上我太婆结了婚，生了我爷爷，后来我爷爷生了我大伯和我老爸，我老爸后来到稽阳城工作就在那里安的家。

太公一直没和爷爷提过是从哪里来，只说那地方很偏僻也很荒凉，不值一提。也就是说牟家的老家究竟在哪里，从我爷爷起就不知道。

我问爷爷，太公为什么不肯跟你说他是从哪个地方进城的呢？

爷爷叹口气说：“我小时候一直不懂这一点，后来长大了，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你太公年轻时，一定在家乡出了事，不得不远离家乡逃往他处，为了躲避那些灾祸，他一个人在城里谋生，对谁都不说身世，就算碰上你太婆要结婚了也不说，后来对我们也更不想说了。也许他的经历不是那么好说出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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